“子晴,你再歇息片刻,我先走了。”
张川泽含笑同尤子晴告别,出了房间,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阴柔的脸上面无表情。
戴庆明显察觉到主子的不悦,在他的吩咐下,将身上仅剩的十几两碎银子,全部留给了尤子晴。
“张公子,您慢走。”
郭军兴态度殷勤,哈腰亲送主仆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转头钻进屋子一脸谄媚夸赞着尤子晴。
“子晴,真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手段了得,吃顿饭的功夫就将张公子收入囊中了,真是让我开了眼。”
尤子晴嘲讽的笑了笑,并未同郭军兴多言,注视着那壶已经空了的佳酿,心情分外愉悦,像郭军兴这种粗俗的男人,不懂张公子那种高雅之人的心思。
“行了,别在这傻乐了,赶紧将桌子上这些散发臭味的剩菜处理了,然后去租辆马车,咱们该回村了。”
尤子晴手握二百两巨款外加这十几两碎银子,她不想再委屈了自己。
老不死的桑凤芝,看你这回还怎么左右我的婚事儿,我尤子晴生来自带福气,此生注定姻缘美满,风光无限。
等到郭军兴同马夫一起回到小院儿,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儿了,尤子晴满心欢喜的坐在马车上,已经想出应对之策的她,殊不知,家里一场未知的灾难正在等着她。
而她那套被撕破的衣裙,化成了一团灰烬,埋于小院的某个角落。
清河村,桑家。
赵花妞带着一家老少仓皇狼狈,从绕山村空手离开后,一路上腿软的不行强撑着到家,饿了大半天的她,晚饭也没来得及吃便倒头就睡,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养足了精神。
“真是晦气,这下好了,鸡飞蛋打,日后再也不能从那家人手中讨到丁点儿好处,往后家里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秦芳杏越想越气,这还是头一回空手而归,她心中的这口怨气全部发泄在了无辜的桑小米身上,可怜的小丫头,被打的浑身是伤,额头上磕出了一道血口子,日后怕是会留下疤的。
桑大柱阴沉着一张脸,来来回回的走动,他完全不能理解赵花妞当时的想法。
瞅着这两口子脸色不好,半坐在床上的赵花妞没由来心慌很。
“娘,这种隐秘的事情,你当时咋就当着众目睽睽之面挑明了呢,这是多好的一个把柄啊,但凡你私下跟姑姑说,咱们这个长久的钱袋子也不会弄丢啊。
想当初爹爹不就是用这个秘密拿捏姑姑这么多年的吗?你们妇人惯会逞一时的口舌之争,往往坏了大事却浑然不知。
阿爹他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您,您怎么也不跟儿子商量一声啊。”
桑大柱心中不痛快,宛若被人抢了银子,语气自然也不好。
赵花妞脑子有点懵,昨天在绕山村发生的事情,她脑中隐约还有印象,就是想不起来老头子是何时告诉她的,难道是临去的前一晚托梦告诉她的?
“大柱,娘当时是被桑凤芝气上头了,谁让她骂你们兄弟两个是窝囊废,还骂了我,这口气实在忍不下去。
并非是娘不跟你商量这事儿,这是娘自个儿梦到的,是你爹暗中托梦。”
赵花妞说完也有些想不通,按理说自己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咋偏偏在这件事情上犯了迷糊,脑子和嘴巴完全不受控制,当时气得完全失去了理智。
“这口气您倒是争回来了,结果咱们白跑了一趟,儿子还挨了一嘴巴子,胸口被踹了一脚,到现在都还疼着呢。”
桑大柱的嘴唇已经结痂,胸口被踹的位置一片淤青,他真没想到以前唯唯诺诺的尤子悦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唉,这下就连弟妹也指望不上了,日后咱们这一大家子吃饭都要成问题了,咱们皮糙肉厚,将就对付着日子也能过,可弟妹细皮嫩肉向来在家中吃好的喝好的用好的,估计是受不住的。”
秦芳杏表面说着泄气,实则故意将话往尤婇华身上引,她最看不惯那个娇里娇气的弟妹,这回被爆出了姘生子的身份,看她以后还有什么好神气的。
偏偏赵花妞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一脸严肃的警告。
“幸好昨天去的都是咱们自家人,那件事你们都给我闭紧了嘴巴,谁也不能往外泄露半分。
若是被村里人知道了尤婇华姘生子的身份,咱们家小豆也会跟着抬不起头的,他可是咱们家孙子辈儿唯一的孩子。”
秦芳杏万万没想到赵花妞到这种时候,还要偏袒尤婇华,当真会生儿子了不起。
“娘,儿媳不会往外说的,但您不能再这么偏宠弟妹了,从今天起,家务她也要跟着一块分担。”
秦芳杏自是不会讨嫌,傻傻的将这件事儿捅出去,可是昨天绕山村的不少人都听到了,他那村里可有好几户人家的媳妇是清河村的闺女,这件事瞒不了多久,迟早会传回清河村的。
到了那个时候,她只管看戏就成。
“ 家务的事你不说,老娘也不会再像先前那样事事都由着她了,银子没要到,还想吃白饭,门都没有。”
赵花妞早在先前便看尤婇华不顺眼,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自是要好好磋磨一番的。
“两个脑子没一个管用的。”
听着婆媳两人没完没了的废话,桑大柱不耐烦地出了屋子,不怀好意瞅了瞅在厨房中张罗晚饭的桑小米,坏笑出声。
“小米啊,改天大伯带你去镇上吃好吃的。”
桑小米没有吭声,桑大柱不怒反笑。
“小丫头,就这么说定了。”
等他离开后,桑小米的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
“该死的桑大柱,和他那死去的爹一个德性,定是在心里琢磨着将我发卖之事。”
吊儿郎当的桑大柱来到尤婇华房屋前,门都没有敲,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你进来做什么,等会儿大力回来看到了会多想的。”
尤婇华冷着一张脸,垂于两侧紧握的双手显露着她的紧张。
桑大柱失声冷笑,“这个时辰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了,桑大力刚从家里挑着两个空桶出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吧,老子对红杏出墙的女人没兴趣,真不愧是桑卓远和姑姑亲生的,都是一副德性,耐不住寂寞的货色,老子嫌脏。”
桑大柱这番话极具侮辱性,偏偏尤婇华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