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素芬之所以提出买粮的请求,起因源于她前不久回娘家引起的。
她娘家那个村里的人,同绕山村的村民想法一样,拿到衙门发的补贴后,统一在原有的宅子上搭建了茅草屋,都等着攒上几年钱后,再决定盖不盖新房。
本来这也没什么,偏偏魏素芬嘴快跟他们讲了尤子悦卖给同村人粮食便宜之事,她娘家那些沾亲带故之人,便纷纷拜托她从尤子悦手中购买一些送过去救急。
毕竟白瞎了一季庄稼,她娘家的亲戚都想着能省则省,这个重担就交托在了魏素芬身上。
尤子悦没想到魏素芬是为了粮食而来,观她神色慌张,显然其中有猫腻。
“三堂婶,我记得二奶奶前几日跟我说过,家中的粮食能吃上好一段时间,怎么突然派你过来买粮食呢?”
魏素芬深知这件事瞒不住,反正现在尤子悦她们家在这村里没什么亲人,只跟自家走的近,她这算是帮自己人。
“是这样的,我娘家那边备的存粮不多,与其从外人手中购买,不如从咱们自己人手中买,也省得随着天热,你们堆积在家中的粮食,一时吃不完反而生了米虫就不好了。”
听着魏素芬这话说的,一副为自家着想的模样,尤子悦就很想笑。
“三堂婶,实不相瞒,家中并没有存粮,早在山上就分的差不多了,您完全不用担心会生了米虫。”
尤子悦的这种说法,魏素芬早已料到。
“子悦,你先前不是说过,若是大伙手中没了粮食,都可以从你这里按照原先的价格购买,正好你家有牛车,你再去镇上买回来一批呗。”
听到这里,程清霜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原来魏素芬今日上门竟打的是这个主意。
“素芬,我家子悦是说过那话,但是镇上粮满仓米面铺的粮食并未涨价,虽有限量,但买回来的量却够裹腹。
况且咱们村的村民都是心地良善的人家,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人跑到我们家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呢,你身为堂婶儿,作为自家长辈,怎么好意思跑上门来为难孩子?”
程清霜这话可以说是相当的不客气,魏素芬也没有料到,软脾气的她能说出这种话来。
“霜姐,我哪里为难孩子了,这话不是子悦自己说出去的吗?你也说了镇上粮食限量,一趟趟的跑去排队买多耽误时间啊,我也不多要三百斤就好,按照之前的价格算,钱让子悦先帮忙垫上,等我将娘家人手中的钱集齐了,再一并结算给子悦。
我看要不如就今日去吧,没有太阳挺凉快的。”
魏素芬的小算盘打的很精明,只要趁着夏春萍没回来前,她和尤子悦一同去镇上买了,直接送去她娘家,至于这个钱给不给,或者什么时候给就另说了。
总不能因为这点小钱,尤子悦跑到家中开口索要吧,这对母女对村里那些陌生人都如此大方,对他们这种亲戚关系,更不该吝啬才对。
“素芬,我家子悦话是对绕山村乡亲所言,不包括外村之人,我们家也没银子替你垫上,你娘家人手里有钱还是自己去买比较方便,想来他们要几百斤的量,粮食铺定然会额外便宜。
刚才你也看到了,今日家中还有事要忙活,就不多留你们母女了。”
程清霜气得直接开口撵人,魏素芬心里那点小九九,搁这糊弄谁呢。
“三堂婶,天气炎热,记得别忘提醒您娘家人,粮食积压太多会生米虫哦,慢走不送。”
尤子悦笑眯眯看向气得脸色发青的魏素芬。
“罢了,好心没好报,既然你们母女不愿意就算了,这件事日后也莫要再提,若被我婆婆知晓怕会感到心寒吧。”
魏素芬没脸再留下来,继续跟母女俩人扯皮,黑着一张脸拽上尤甜甜气急败坏的走了。
“唉,今日过后这魏素芬怕是记恨上咱们了,悦悦你日后可得防着她点,今日竟敢背着你二奶奶做出这种事儿,真是过分。”
程清霜是性子温和好说话,但不代表她傻,魏素芬此举明晃晃是想坑她闺女,打定了她们母女会碍于颜面,不好在夏春萍两口子面前提及此事,所以才挑选了夏春萍不在家的时候过来。
“您放心,悦悦心里有数,她最后那句话不就是怕咱们在二奶奶面前告状嘛。”
尤子悦非常乐意看到程清霜的转变,母女两人说说笑笑, 又重新动手捣腾小菜园子。
角落里,韩景霖和尤子乐在小泳池里欢乐的畅游。
夏季的闷热,总是让人提不起精神,除了一些家里茅草屋还未搭建成的村民依旧忙碌,眼下这个当口镇上没什么散活可做,其余人都躲在家里偷闲。
躲在屋中数日的尤子晴,心中对张川泽的思念早已泛滥成灾,看着被磨破的小手已恢复的差不多了,她在家再也待不住了。
“阿奶,晴晴想去镇上转转。”
桑老太自打今早起来后,两只眼皮来回替换跳个不停,闹得她心里慌慌的,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嗯,别回来太晚了。”
“哎,您放心吧。”尤子晴换上了那日新买的衣裙,坐上了韩志家的牛车朝着镇上出发,同一牛车上坐的还有郭军兴。
半个时辰后,牛车抵达镇上,尤子晴目标明确直奔小院,而和她同一时间下车的郭军兴早已等候在院门外。
“张公子果然回来了。”
尤子晴用钥匙打开院门后,看到被收拾干净整洁的小院,心中说不出的欢喜,张川泽待自己果然不同。
不得不说,尤子晴的运气不错,张川泽前天刚从县城回来,昨天差人将小院里外都打扫了一遍,今天尤子晴便来了。
“郭军兴,你留在此处等着,我去万家鸿客栈找张公子。”
尤子晴说完迫不及待抬脚往外走,谁料郭军兴对她此举存有微词。
“子晴,你还是不太了解男人,像你这般上赶着贴上去,是抓不牢男人的心,最多让他贪图一时的新鲜感而已。”
郭军兴仗着自己的经验,好心提醒。
岂料,尤子晴听不得这话,立刻摆出了臭脸,语气很冲,“郭军兴,本姑娘的事用不着你多嘴,别忘了自个儿是什么身份,你只是我花钱雇来的仆从,明白吗?”
郭军兴没想到这丫头这般不识好歹,说变脸就变脸。
“卑贱的仆从,你要牢记现在的身份。”
这极具侮辱性的话,令郭军兴心里滋生出了一个邪恶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