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子悦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联,目光重新落在了韩志宏身上。
“韩志宏,我方才从家里来的时候带了一瓶金疮药,你胳膊上的伤口需要再处理一下,天气太热,容易滋生脓水,不利于伤口愈合。”
“这…有劳悦悦姐。”
韩志宏迟疑一瞬,无法拒绝尤子悦的好意,他长这么大头一次流这么多血,心中担忧失血过多会和阿爹一样死掉,而父仇未报,妹妹还年幼,他不能死。
韩景霖乖乖的跟在尤子悦身后,在她上完药粉后,及时从怀中掏出一小卷儿白色的纱布递过去,尤子悦接过对他露出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看向有些紧张的韩志宏。
“韩志宏,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些残忍,可牵扯进这件事中的两人都是你的至亲,你妹妹跑过去找我之时说的含糊不清,我希望你作为哥哥,能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大家。”
韩志宏目光闪躲,似是不知如何启齿。
“志宏,叔知你心中难过,但这件事不能就这般糊里糊涂过去了。”
韩明也正有此意,没想到尤子悦率先说出了口。
“逆子,你不许胡说八道。”
王美丽纵然身体遭受着折磨,可她这会儿头脑却异常的清醒。
韩志宏目光冰冷满怀恨意看向了生母,眼神里除了仇恨再无其他,可他目光看向尤子悦时,变得欲言又止。
尤子悦这一刻确信王美丽没有撒谎,看来这件事确实跟尤正脱不了关系。
“韩志宏,这件事牵扯到人命事态严重,容不得有半点隐瞒,只要跟此事有牵连者,无需顾忌大胆说出来。”
尤子悦这话,给了韩志宏莫大的鼓励,少年直挺挺的对着韩明两口子所在的位置跪了下去。
“明叔,淑英婶子,请你们为我做主,将这个杀人的罪妇王美丽送到县城府衙接受惩罚。”
韩明对他这一跪受之有愧,两口子急忙将少年扶起。
“好孩子,你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叔一定给你做主。”
王美丽还想继续叫嚷,试图干扰韩志宏,尤子悦抓起一块破布塞进了她嘴里。
“呜呜呜…”
韩景霖嫌她吵,单手无情的将人丢到了屋外。
韩志宏看了看妹妹韩麦苗,神情悲痛开口讲述这件事情的起因。
“自从山上我娘做下错事儿被发现后,我爹便有了休妻的念头,后来从山上下来,大家都奔于忙碌,我爹便将这件事儿压在了心底。
直到两日前,我爹的兄弟尤正来到我家借宿,晚上我起夜的时候,从王美丽房里听到了男人的声音,越听越熟悉。
次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守在暗处一夜未睡的我,眼睁睁看着我爹的好兄弟尤正从王美丽的房里出来了。
当时,我很愤怒,但想到阿爹行动不便,对此事全然不知,不想让他因为这件事儿伤神,便隐瞒了下来。
却没想到,阿爹心思细腻,他闻到了尤正身上的脂粉味,从他慌乱的神情看出了端倪,碍于兄弟情分并未当面戳穿,心中必然是不好受的。
经过两日的纠结,再征得我和妹妹的同意后,便拿出了那封早就写好的休书,不曾想,这封休书却成了催命符,就是这一举动惹怒了疯妇王美丽,她气急败坏摔门而去,没一会儿拿着菜刀冲了进来,威胁我爹,打消休妻的念头。”
韩志宏语气沉重说完这番话,年仅十三岁的少年泪水早已布满脸颊,滋生的愧疚,肆意折磨着他千疮百孔的心。
“我爹是因我而死,面对王美丽的威胁,不愿屈服,她发了疯般拿着刀胡乱砍,我与之扭打到一块,试图将她手中的刀夺下。
阿爹担心我会被误伤,从床上滚了下来,毒妇划伤了我的手臂,受到鲜血的刺激,整个人疯癫丧失了理智,手中的刀狠狠朝着我落下,关键时刻我爹爬着扑过来将我护住,胸口却被深深的砍了一刀,是我没用,害了我爹啊。”
韩志宏说完再也支撑不住,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志宏,这不怪你。”
韩明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这件事说到底是他疏忽所致,若他能早些处理两人之间的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一步。
“太离谱了。”
尤子悦想不明白尤正怎么在这件事情上,突然没有了底线,明明先前王美丽容貌未毁之时,暗中给他下药都能忍住诱惑,偏偏这回就没把持住呢?
韩祥当时的心情该有多难受啊,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好兄弟,却在自己家中和媳妇滚到了一张床上,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儿。
“唉!”
程清霜庆幸跟这男人没了瓜葛,心中更多是对这兄妹俩遭遇的心疼。
“王美丽,你个不要脸的毒妇,都这副鬼德性了还不安分,你咋就这么贱呢。”
沈淑英暴脾气上头,冲出门外对着王美丽拳打脚踢。
王美丽无法叫出声,只能用眼睛瞪向沈淑英表示自己的不服气。
“你想说什么?到了现在你有过一丝忏悔吗?”沈淑英扯掉了她嘴里的破布。
“呸,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忏悔,想我王美丽如花的美貌,凭什么为了他韩祥一个废人空守寂寞长夜。
沈淑英,你就是嫉妒我比你长得漂亮,嫉妒我比你招男人喜欢,嫉妒我在床上的手段比你多,哈哈……”
王美丽笑得很猖狂,尤正是她第一个失手的男人,她这回下了双倍的药量,这男人不照样乖乖任由她摆布。
想到尤正那样人高马大体力强壮的男人,被她折磨得一脸憔悴,王美丽无比有成就感。
“哈哈…我王美丽天生美貌是为了什么而活,当然是男人了,我为了自己而活有什么错?”
王美丽不要脸的放荡,超出了在场所有本分农妇的认知。
“把嘴堵上,先关起来找人看着,待处理好韩祥的身后事,将人押去府衙交给县老爷处置。”
韩明为当初的一时心软感到后悔,若当年他没有因韩祥的苦苦哀求,同意他娶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进门,如今的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天气炎热,韩祥的遗体不能在家中停留太久,次日,韩明请来族里一些关系亲近的族人,为其作死后的祈祷与告别,选了一个吉时让其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