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往后漫长的岁月里,您只需要做回自己,别的无需改变,我只盼着您开心便好。”
尤子悦希望程清霜能重燃本心,做最真实的自己,回想最初刚来到这个时空,她分外珍惜来之不易的母女情,将过往恩怨全部如数压下。
直到在山上彻底闹翻脸之后,方才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骨子里的恶毒,是你避也避不掉的,与其躲避,不如主动出击。
她的娘亲程清霜在这个家里,二十年来遭受的委屈和不公,她尤子悦作为女儿必会让作恶之人全部偿还,今日这份和离书只是一个开始。
“悦悦,好好照顾你娘和弟弟。”
尤铭昭见事情顺利,满怀欣慰松了一口气,倘若当初没有任由桑凤芝硬生生将两人撮合在一起,也许便不会有今日了。
“今日过后,双方日后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韩明将两人署名的和离书小心翼翼的收好,等他将这份和离书拿到府衙登记在册,这件事儿就再也不能更改了。
两人和离之事处理的相当和平,没有任何纠纷,尤正从人群中没有看到嘲笑的目光,在场之人嘴里亦没有说出难听的话,他为自己的先见之明窃喜。
“给,这是答应好的二十两补偿费,今日当着大伙的面儿给你,日后莫要再纠缠了。”
尤子悦从荷包里掏出了两锭十两的银锭,塞到了尤正手中。
然而他还没拿热乎,转头被眼疾手快的桑老太一把夺了去。
“难怪同意的这么爽快,原来竟是不要脸的坑了人家母女仨一笔银子。”
“我还奇怪呢,连儿子都不要了,敢情是用来跟程氏换银子了。”
“这样冷血的人,儿子跟着他也过不好,指不定要遭什么罪呢。”
“呸,真是不要脸,明明亲儿子还那么小,却好意思厚颜无耻从女方那里索要这么一大笔银子。”
“哈哈…,尤正真是小瞧了你,你可是古往今来头一份,和离了还能从妇人手中赚上一笔补偿费,真是令人开眼。”
“不是这样的,她…”
见围观村民统一站在了程清霜那边,尤正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脑中乱糟糟,他死死盯着笑靥如花的尤子悦,直觉告诉他,这丫头还憋着更大的坏招等着自己。
“逆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尤子悦一脸无辜,无所谓的耸耸肩。
“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吗?签下和离书后,即刻奉上补偿费二十两纹银,我言出必行,已经履行了我的承诺,别担心,你逼迫我以神明之名发下的誓言不会应验的。”
“誓言”这两个字徘徊在尤正的脑海中,他仔细回想着昨天的事情。
和离书中确实没有写二十两补偿费的事,不对,这狡猾的丫头昨天并没有答应私下给他这回事,难怪昨天的誓言,他听后总觉得少点什么。
想清楚了问题的关键,尤正懊悔不已,他竟如此粗心大意着了一个黄毛丫头的道,将自己陷入了这种万难的境地,面对这么多张嘴,他怎么解释都是错。
“狼心狗肺的玩意,竟做出逼亲闺女发誓之事,这是有多大的仇怨啊。”
“这种人活该被和离。”
“心肠如此歹毒,不早早与之和离,迟早会被他害死的。”
“是啊,水中下药的事儿都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事儿,是他尤正做不出来呢。”
桑老太心虚的往尤通身边靠了靠,全然不顾尤正此刻艰难的处境。
在场之人看向尤正的眼神难掩厌恶与不屑,尤正本打算利用这一身的伤,加上先前那番冠冕堂皇的话,让自己在这件事中成为被同情的那一个,结果事与愿违,反而成了遭众人唾弃的混蛋。
可尤正万万没想到,这还不算完呢。
尤子悦办完了正事,一刻钟也不想待在此处,经过桑老太身边故意停下了脚步,极为小声提醒道。
“桑凤芝,知道我做馒头生意的本钱哪来的吗?待会儿人都走光了,您不妨好好问问那孝顺的好儿子,当初那头野鹿究竟卖了多少钱?手里真正有钱的一直都不是我。”
尤子悦挽着程清霜带头走了,别有深意看了一眼尤正。
狗男人,你当初上交的二十两,今日还你了,咱们之间彻底两清。
其他人也不愿留在此处,跟尤正这种人多待。
所有人走光了,尤铭昭自知两个儿子本性已坏,他说再多已无益处,当即回了屋子。
夏春花倒是挺高兴的,平白多了二十两,对于她而言是意外之喜。
尤通尴尬的站在院子中,经过今日这么一闹,受到尤正的连累,他往后的一段日子免不得受到非议。
桑老太摸了摸怀中的二十两银子,没了最初的喜悦。
“尤正,银子的事,你为何要瞒着老娘?”
尤正以为桑老太是为自己隐瞒了这二十两赔偿之事而不高兴,挤出笑脸解释道:“娘,您别生气,儿子本来想着在村里搏一个好名声,这银子拿到手后,私下再偷偷给您的,并未想着藏私。
不曾想,那狡猾的丫头,出尔反尔,竟当众拿出了这笔银子,方才众人的反应你也看到了,儿子被她坑惨了,今日里子面子全丢光了。”
“吃里扒外的逆子,到了现在还在说谎,蒙骗老娘?”
桑老太听完后暴跳如雷,发疯似的拿起棍子重重打向他的后背,一下比一下狠。
“娘,您冷静点,儿子说的都是实话。”
尤正在院子里上跳下窜躲避着桑老太手中的棍棒。
“逆子,老娘问你当初那头野鹿究竟卖了多少钱?”
这个问题是尤正始料未及的,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开口解释。
然而就因他流露出的迟疑,桑老太确信了尤子悦所言属实,一时无法接受被这个儿子耍的团团转,想着他背着自己藏私房钱,手中的棍子挥得更快了。
“娘,您干嘛总抓着过去的事儿不放啊。”
尤正被逼无奈,寻机抓上打猎的工具,狼狈逃到了山上,老太太总算没有力气再追上去了。
尤通扶着气喘吁吁的桑老太回家,夏春花接过她手中粗实的木棍,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儿啊,有家不能回,只能躲进这深山里喂蚊子。”
尤正躲进某个山洞骂骂咧咧,和离当天,于他而言简直是噩梦,被尤子悦这么一搅和,彻底打乱了他今后的规划。
这么算下来,他果真自作自受落得了一个人财两空的下场,越想越委屈,一个人双手抱膝嘤嘤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