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果然这人不能看着表面老实。”
“这么一想,她一个孤女经历暴乱后能侥幸存活,谁知道用了什么肮脏手段。”
几人很不齿程清霜偷人的行径,声音极小,却被尤子悦听得一清二楚,她不动声色,将这三个说闲话的妇人记下,紧紧握住程清霜的手。
“娘,别担心,有我在。”
程清霜没有像先前一样,遇事只知道流泪,这一次她表现的很平静。
“程氏,你个不要脸的娼妇,你怎么可以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又能当做啥事儿也没发生的,在我面前晃悠,你真是令我恶心。
怪不得这个逆女屡屡跟我作对,这一身的反骨怕也不是我的种,你们母女这么迫不及待逼迫我和离,原来是存了认亲爹的龌龊心思。”
尤正感到头上一片绿油油,呲牙裂目发疯冲向程清霜,尤子悦急忙去挡,被他一推搡母女俩纷纷倒在地。
“坏人,去死。”
韩景霖一脚将人踹出两米远,看都不看他,紧张的伸出手将母女俩扶起来。
这一变故来的太过突然,谁也没料到尤正突然会行为失常。
不少汉子倒是能理解他的心情,这种事搁谁头上都会发疯的。
尤子悦衣服上沾染了一些泥土,并没有受伤,程清霜手腕的位置被磨破了一层皮,冒着小血珠。
尤子乐大大的眼睛中含着泪珠,小嘴巴抿得紧紧的,小家伙明显受到了惊吓,这一切都是拜尤正所赐。
“你,你…”
程清霜被尤正这番口不择言的侮辱,气得浑身发抖。
尤正躺在地上疼的脸色发白,半天都直不起身,尤通在心里想了又想,而后不紧不慢走过去,粗鲁的将人扶起。
“大哥,你这是何必呢。”
尤通无比庆幸一直保持沉默,否则这把火若烧到自个身上,绝对也没好果子吃。
同时在心里非常嫌弃桑老太和尤正,这两人脑子莫不是进了水,完全认不清形势。
这些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非要自讨苦吃,谁也拦不住。
“杀人了,做贼心虚,恼羞成怒的程清霜使唤她家傻女婿杀人了。”
桑老太似乎嫌情况还不够乱,嘴里大声胡嚷嚷。
外面这会儿下起了瓢泼大雨,风劲十足,一股股凉风灌进来,减缓了山洞的闷热,却没能令桑老太头脑清醒。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脸颊上,桑老太将说出口的话,全部卡在了嗓子眼,老脸上浮现了深深的震惊。
“老头子,你打我?”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不敢置信,若换了寻常人,她早就跳上去挠花对方的脸,可这是她自年少倾心,爱而不得的男人。
桑老太无法说服自己,对尤铭昭还手。
尤铭昭无力放下扬起的手,语气沉重。
“桑氏,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还嫌不够乱吗?难道非要将这个家闹散了,你才能安生吗?
早知如此,当年我宁愿功名尽毁,也不愿娶你这样的妇人进门。”
最后一句话成功刺激到了桑老太,她失魂落魄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声。
随后摇摇晃晃走到了角落,如同一滩烂泥软软的躺在了草席子上, 嘴里念念有道,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吓得的尤子暖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尤子晴和尤通缄口不言,尤正心有余而力不足。
“阿娘,我害怕。”
尤子宝老老实实躲在夏春花身后,他虽被娇宠的目中无人,却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一向好脾气的阿爷竟然动手打了向来难缠的阿奶,这会儿他再也不敢叫嚷着要吃点心了。
“这是构陷,程氏她不是那样的人。”
沈淑英目光严厉,看的尤子晴心里发虚,暗衬道:多管闲事的东西。
然而沈淑英的话还没说完。
“你们大伙不要偏听偏信,子晴这丫头的话不可信,别忘了在这之前,她就曾污蔑过子悦丫头,小小年纪不学好,倒是将某些人身上的坏毛病学了个全。
至于这郭军兴,他的为人大家都清楚,成日游手好闲,在街上瞎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他的话才不能信呢。”
沈淑英这番话,相当于同时得罪了尤子晴和郭军兴,但她不后悔,身为里正的媳妇,绝不能让村里助长了这种歪风邪气。
若是寻常妇人口中说出这话,郭军兴肯定不乐意,但对方是里正的婆娘,他多少要给几分薄面的。
左右自己名声不好,不是一天两天。
“对不住了,我眼神不好,大约是看错了。”
郭军兴非常识时务,立马改口。
尤子悦非常感激沈淑英的出言相帮,她缓缓看向韩明。
“叔,我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看来那件事儿瞒不住了。”
妇人和汉子们的心又活跃了起来,一脸期待的看向韩明。
韩明本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 ,搞得心烦意乱,没想到桑老太一家在这种面临生死之际,还不安生,又蹦出个郭军兴火上浇油,听的他肺都快要气炸了。
但没有得到尤子悦的首肯前,他不能贸然将事情说出来。
“大伙,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儿,有关程氏的身世,村里人都清楚,就在前不久,她们母女俩在镇上西市摆馒头摊,遇到了自个儿的亲人,亲娘跟着她哥哥一大家子,现如今就住在镇上的空柳巷。
若没有这一洪灾,他们打算在农忙过后,来咱们村里定居的,落户文书都已办好。
根本没有所谓的偷人一说,这纯属是心思不正之人,故意扭曲事实。”
韩明这一解释,大家纷纷信服。
至于心思不正之人,指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尤子晴自觉闹了个没脸,缩在尤通身旁闭口不言。
落差最大的莫过于尤正,他跌跌撞撞冲向程清霜,韩景霖警惕地将人挡住。
尤正捂着发疼的胸口,往后退了两步,痛心疾首道:“程氏,你我夫妻数十年啊,你找到至亲这种喜事为何不告知于我?莫非你从那时眼里就没我这个相公了。
怎么,找到靠山了,有娘家人撑腰,便瞧不上我这种山野村夫,也是,毕竟是教书先生的女儿,这么多年委身于我这种泥腿子,还真是委屈你了。
自以为高人一等又如何,不照样被我白睡了这么多年,像个卑贱的奴婢一样,伺候着我们一大家子。”
此刻尤正恼羞成怒,无法接受自己被个妇人耍的团团转,脑子里想到什么就往外说,全然不顾及后果。
尤子悦脸色惨白,心口止不住的抽痛,她方才又对眼前这男人产生了杀意。
“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了笑声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