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劣的谎言经不起细敲,面对尤子悦的反问,桑老太反应过来自个儿被耍了,怒视尤正,当即甩锅。
“正啊,你这嘴里反复无常,到底哪句话是真的,银子,你到底放哪儿了。”
“我—”
尤正脑子一片空白,全然想不出个好的说辞。
尤铭昭对这对执迷不悟的母子失望至极,劝诫不住,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独自站到洞口吹冷风。
桑老太没想到尤正这般不中用,一张嘴支支吾吾,蹦不出个屁来,她不甘心,计谋落空,当即胡搅蛮缠。
“老娘不管,家里多年积攒的积蓄全都被他拿了去,程氏你们今日必须给个说法,不然老婆子就不活了。”
桑老太太当真豁得出去,一屁股坐到地上撒泼打滚,哭哭嚷嚷。
“娘,您先起来,咱们有话好好说。”
明知桑老太此举不对,却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一把年纪,受人指点,顶着嘲笑的目光,尤正硬着头皮强行解释。
“悦悦,是阿爹不小心弄丢了银子,估摸来的路上被洪水冲走了,你阿奶对此不知情,情绪难免激动了些。”
见尤正将事情全包揽在身上,桑老太瞬间来劲了 ,站起身看向众人,颇为得瑟。
“大伙可都听着呢,总之我跟老大家早就分了家,这笔银子弄丢了,他们家必须得赔偿。”
夏春花非常了解桑老太,银子的事儿,她绝对不会假于人手,母子俩演戏这么闹上一通,无非是还惦记尤子悦手里卖大虫的那笔银子,若趁机能从这丫头手里索要出来一部分,怎么着都是他们赚了。
“悦悦,你先替阿爹垫上,日后我会还你的。”
尤正见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铁了心想从尤子悦手中要到银子,不然平白让人瞧了笑话,到头来老娘啥也没捞着。
尤子悦静静的看着母子二人唱双簧,默不作声看了一圈,没几个熟悉的面孔甚好。
她之所以没同尤婉和尤铭杰一家待在一个山洞,便是提前防着桑老太滋事。
眼下这些村民大多与自家不怎么相熟,也不存在偏私,正好借机将话挑明。
“桑凤芝,我敬你一声阿奶,可您的行为不配一个长辈该有的样子,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的阿奶。”
听到尤子悦直呼自个儿老娘名字,尤通很诧异,却识趣的没有吭声,尤正却犹如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心底窜起了小火苗。
“悦悦,怎么跟你阿奶说话的,莫要耍小性子,不孝顺的东西,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呸,您丢人丢的还少吗?愚孝无知的妈宝男。”
尤子悦真是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脏,伸手推开了挡在面前喋喋不休的尤正,距离桑凤芝三步远的位置停下。
“桑凤芝,你家的银子,谁弄丢的就找谁,毕竟他尤正三十多岁了,做错了事情应该自己承担,这件事儿究竟是怎么样,你俩心里最清楚,谁都不傻,搁这糊弄谁呢。”
这一刻,在场的众人,听到尤子悦直呼长辈的姓名,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责她忤逆不孝。
桑老太下意识认为尤子悦想推卸责任,“他是你爹,你休想推脱不认账。”
尤子悦忽然就笑了,笑声很大,眼泪都笑了出来,笑声中透着深深的无奈与疲惫。
沈淑英看向身旁的韩胜利,凑到他身边低声询问:“儿啊,这丫头该不会被桑老太刺激魔障了吧?”
韩胜利不动声色的摇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这是疯了?被老不死的逼疯了?
尤子晴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尤子悦身上,眼睛仔细盯着她脸上的神情变化,心口充斥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兴奋。
“悦悦。”
程清霜颇为担忧,想要上前却被韩景霖伸出胳膊阻止了。
少年神情专注,视线一直跟随着他的小姑娘。
尤正只觉这笑声似乎是在嘲笑自个儿的无能,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感到隐隐不安。
“尤正,他不是我爹。”
谁都没想到尤子悦狂笑过后,会说出这种话,所有人齐齐变了脸色,一时间山洞里安静的可怕。
洞口外,正在为洪水持续上涨发愁的尤铭昭和韩明纷纷冲了进来。
“子悦,你这话什么意思?”
尤铭昭没有看桑老太和尤正,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孙女,目光带着询问,没有责怪。
“阿爷,这本是家事儿,我不打算在这种时候说,可是他们母子欺人太甚,您刚才都听到了。”
“不,你不许说。”
尤正声音陡然提高了许多,他忽然意识到尤子悦想说什么,闷热的山洞他却感到浑身发寒。
恰恰是他这种反常的行为,更令人心下生疑,左右大家躲在山洞,哪也去不了,十分好奇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纷纷看向了尤子悦鼓励她接着说下去。
“对不住了,您不让我说,今日我偏要说。”
尤子悦回头看向程清霜,眼神带着询问。
“想说就说吧,娘支持你。”
程清霜声音温柔坚定有力量,一双美目饱含着无奈与心酸,是她拖累孩子跟着受累了。
尤子悦满含歉意对着尤铭昭露出一抹苦笑,缓缓开口。
“诸位乡亲们,你们都知我与阿爷家分了家,在尤正这个所谓的爹没有回来之前,桑凤芝是如何对待我们的,大家都有所耳闻,不少人更是亲眼所见,这老妇人何其的狠毒凉薄。
自从尤正归来后,这老妇从老宅抢走了三十两银子,随后这两个月里,尤正山上捕获的猎物,换的银子也都交给了桑凤芝,而尤正做的这些事全部背着我和娘亲。
自从家里做了馒头生意后,这男人每天偷摸着藏起来不少,等我们离开后偷偷送给桑凤芝。
他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我们早就发现,看在亲情的份上,我娘亲感念阿爷的恩情,对尤正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直到某天,尤正因索要我手中卖大虫的银子不成,偷窃未果,同桑凤芝商议后,给家里的水缸中下了令人腹痛的泻药,水是用来做馒头的,他安的什么心思大伙可想而知,敢问大伙像这样的人还配为人父吗?”
沈淑英和韩氏婶子听明白了,目露不满同时瞪向尤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