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灰那充满攻击性的眼神,令尤正心下一紧,没出息的收住了脚,表面讪讪笑了笑,恶毒的想法瞬间从心底冒出来。
恨不得立刻毒死小灰灰这只多事的畜生,都怪这该死的畜生,才害得他老娘临到晚年,丢了大脸。
可目前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理智告诉他,畜生纵然可恶,但身后帮手不少,贸然害死了它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哈哈,狼兄莫生气,我不故意的。”
尤正弯腰捡起被他摧残的菜苗,十分沮丧的离开了菜地。
小灰灰敏锐察觉到尤正身上一闪而过的杀气,极为不屑,瞅着重新钻进屋子里偷懒的男人,它寻着尤子悦的气味撒腿往外跑去。
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 盖房子的进度停滞了下来,院里一下少了好多人,他们一家人总算能好好坐在一块吃顿饭。
从镇上送货回来后,程清霜和尤子悦钻进厨房,忙活了一上午,做了一桌丰盛的午饭。
红烧肉,西红柿炒鸡蛋,清炖山药小骨汤,油炸小酥肉,香芹炒木耳,配上香喷喷的白米饭。
至于尤子悦从空间拿出的食材,统一谎称是韩景霖在深山上发现的。
韩景霖知晓尤子悦老神仙的秘密,自是乐得配合。
堂屋饭桌上的菜香味随着热气的散发,环绕在几人身上。
“娘,您多吃点,这段时间忙里忙外,您辛苦了。”
尤子悦夹了大块鸡蛋放在程清霜的碗里。
“娘,小景也给您夹菜。”
韩景霖舀了一勺小骨汤递过去。
“娘,子乐也要。”
尤子乐从小凳子上站起来,望着满满一桌丰盛的菜,目光瞄准了那盘姐姐做的西红柿炒鸡蛋,红红的颜色很好看。
面前的碗里堆满了三个孩子为她夹的菜,程清霜笑眯眯的拿起公筷,夹起红烧肉,每人碗里都放了两块。
尤正顺势将自己的碗往前推了推,程清霜不着痕迹的避开,目光温柔的看着三个孩子。
“最近你们也都辛苦了,赶快趁热吃吧。”
尤正不甘被忽视,目光殷勤的望向程清霜,发现对方压根不看他。
这一刻,他认为几人又在故技重施,想到最近这段时间自己兢兢业业的干活,每日起早贪黑忙活的,像个陀螺般,除了蹲茅房和睡觉,连个休息的空闲都没有。
男人顿时有了底气,啪地将筷子用力一摔,愤怒的拍桌而起。
“程氏,你眼中还有我这个丈夫吗?”
“啪嗒!”
尤子乐手里的筷子应声落下,小家伙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小脸上的笑意取而代之是满面的惊恐。
韩景霖单手将小家伙拎起放到自己的腿上,笨拙的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
“乖乖,咱们不怕,懒虫放屁声响气大。”
尤子悦紧皱的眉头在听到这句话后,不由舒展了几分。
尤子乐将小脸紧紧贴在大哥哥的胸膛上, 瘪着小嘴儿,委屈尽显。
程清霜捡起筷子,仔细的擦拭干净,看向尤正的目光陌生掺杂着不解。
尤正受不了这种被忽视的感觉,见母女俩都不吭声,更加肆意了。
“你们都别吃了,来说说到底想干什么?
合着我这个一家之主,在你们眼中就是空气,我每天起早贪黑为这个家尽心尽力,你们全部视若无睹,摸摸你们的良心还在吗?”
尤子悦忽地“噗嗤”笑出了声,眼神冷冷看着这个试图找存在感的男人,透着显而易见的轻蔑。
“这番话说的好没道理,在这个家里,你作为一家之主的威风还没摆够吗?自由随意,说走就走,你同谁商量过,有打过一声招呼吗?
若这个家实在呆不下去,你大可卷着铺盖回去呀,像你这样断不了奶的人,当初就不该娶媳妇,娶妻生子之后,半分担当都没有,我都替你感到面上害臊。
还有,不要觉得自己干了这些活就是委屈,咱们家人没有一个是吃白饭的,说说你回来的这些日子,三两天往山上跑,可您打回来的猎物呢,或者说卖猎物,换得的银钱?
当初我提议盖房子的时候,你张嘴就哭穷,我有为难过你吗?
不如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它,你的心还在这个家里吗?真当你偷摸做的那些事儿,别人不知道,你也配同我们谈良心,不想呆,趁早滚。”
“尤子悦,有你这么跟爹说话的吗?亏你都成了家,半分长进都没有,怪不得费尽心思也要招个小傻子当上门,就你这样目无尊长的东西,真要嫁出去了,不出三天就得被活活打死。
举头三尺有神明,像你这种大逆不道忤逆的东西,迟早要遭到报应的。”
这番话说完后,尤正脸色胀红,心中相当畅快淋漓,可他猛然间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好像自从那回在院门口,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程氏后,这鬼丫头就再未喊过他爹,连尊称都没有。
细想下来,尤子乐也许久没叫过爹了。
更别提这跟自己作对的傻小子,一个好脸色都没给过。
程清霜听完尤子悦犀利的指责,明白这其中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儿,此时眼里的目光透着一丝恨意,这个男人是第二次当着她的面,诅咒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韩景霖亦是满脸怒色,垂立在身侧的手青筋凸起。
显然尤正这番话,惹怒了屋内所有人。
父女俩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的争执,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尤子悦决定了,等房子盖完后,不管有多难,她定要将这个男人赶出家门,让娘亲同他划清界限,彻底甩脱这种恶心的货色。
“我的事儿就不劳你操心,但像你这种愚孝自私的妈宝男,双标狗,看在二十两银子的份上,我且不说你是软饭男,你如今的这般作为,还配得上“父亲”两个字吗?”
尤子悦这番话,一点一点的敲在他心上,程清霜亦是抬头侧目看向男人,满是失望。
这番话尤正听得一知半解,他认为从尤子悦嘴里反正说不出好话,心里越想越烦,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是从何时几人之间的关系变成了这副模样,他心不在焉匆匆扒了几口饭。
“我吃饱了。”
饭桌上没一个人理他。
男人赌气放下碗筷,搬着凳子坐到门口,佯装闭目养神。
饭桌上的几人,丝毫没受到影响,时不时的笑声传出,落在他的耳中分外刺耳。
“程氏你何时变得这般冷漠,不再像往常一样担忧我吃不饱饭,担忧我生闷气伤身,今日安慰的话只言片语都未有。
明明先前不是这样的,那个满心满眼只有自家相公,打个喷嚏都能慌张不已的媳妇,为何变得这样令我感到陌生。”
尤正心中酸涩不已,睁开眼微微侧目,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换来程清霜自省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