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您别忙活了。”
沈淑英冲着她摆摆手,“用不了多会儿功夫,你们稍稍等会儿就好。”
尤子悦无法招架她的盛情,赶紧说明自己的来意。
“婶子,我和小景刚在家刚吃过饭,这会儿过来是有事儿,想请胜利哥帮忙的。”
沈淑英一听这话,立马从厨房走了出来。
“呀,这太不凑巧了,胜利今日去镇上做工了,悦悦,这事儿着急不,不如你先跟婶子说说。”
就在这时,韩明背着双手从外面回来了。
“悦丫头,是不是盖房子的事情?”
韩明一语道破了尤子悦的来意。
“大伯,您真厉害。”
韩景霖扭头看向韩明,模仿尤子悦夸他时的小动作,冲着韩明竖起了大拇指点赞。
韩明瞅着一身合体新衣的少年,慈爱的笑了笑,“好孩子,你也很厉害的,这成了家就是大人了,日后可不能胡闹,遇事都要听悦悦的。”
“嗯,都听悦悦的。”
韩景霖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不动声色的往尤子悦身边靠了靠,偷偷的攥住了小姑娘的手。
他这黏人的小举动,令尤子悦是相当无语,略带尴尬的看向韩明。
“叔,等胜利哥晚上回来的时候,麻烦您转告他一声,我打算起四间青砖瓦房,请他帮忙找一批好的泥瓦匠师傅。”
韩明眼里浮现诧异,“悦丫头,叔知晓你最近卖馒头挣了钱,可四间青砖瓦房在加工人工钱,细算下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悦悦,你看,若不然照着你们主屋盖一排土砖房也行,没必要这么铺张。”
沈淑英心疼两个孩子每天起早做馒头,挣的实打实都是辛苦钱,自是不想他们将钱全部都用在盖房子上。
尤子悦深知两人的好意,可她有自己的坚持。
“叔,婶子,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家和食满堂是长期合作的关系,青砖瓦房早晚都省不掉要盖的,总之盖房子是件大事儿,我清楚,青砖瓦房干净整洁好收拾,重点牢固结实住的长远,细算下来,倒也不算铺张。
何况老宅的祖屋也有些年头了,万一碰上天气恶劣的话,说不定…。”
韩明听她这么一分析,想想确实有理,便不再多劝。
唯有沈淑英还有些担忧,心中思忖着,等儿子回来了,定要好好问问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万不能让两个孩子在这方面吃了亏。
青砖瓦房的事情,尤正又被蒙在了鼓里。
此刻的他,忍着肚里的饥饿感,动作轻缓,用药酒揉着桑老太淤紫的小腿,听到老娘嘴里发出的痛呼声,他十分自责。
“娘,都怪儿子粗心,应该亲自来接您的。”
桑老太故意做出一副哀伤的模样。
“也不知今年是怎么了,好像命里犯煞般,莫名家里遭了贼,背部受伤遭了大罪,还留下了丑陋的疤痕。
满心欢喜的去参加孙女的婚礼,又闹出了天大的笑话,真真是没脸出去见人了。
反正自从分家以后,老娘一天日子都没顺畅过,也不晓得是不是有人在暗地里诅咒。”
桑老太这番话是故意说给尤正听的,事到如今,她哪里还不明白,程氏那贱妇压根没打算让她去老宅参加贱丫头的婚礼,包括那件所谓的亲手缝制的衣服,都是假的。
恐怕那贱妇,早就防着她会使坏大闹破坏婚礼,此番是她大意小看了程氏。
但最让她接受不了的事,尤正这个一向听话的儿子,竟然学会了糊弄她,若非轻信这个逆子,何至于会沦为村民口中的笑柄。
桑老太越想越气,以至于多看一眼尤正都觉得心烦。
从未见过这样的老娘,尤正心下难受不已。
“娘,分家之事已成定局,往后的日子里,儿子会好好弥补您的。”
小老太太见目的达到,眼珠一咕噜,坏主意上头。
“你若真心认错,不如将家里的银钱全部都交出来,由我掌管。”
尤正万万没想到,桑老太会提出这种要求。
“娘,儿子挣的钱都给您了。”
桑老太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愈发看他不顺眼。
“正啊,程氏哪里像个会管钱的人,这做馒头生意,挣的钱都快要被她败光了,一个傻子进门还要给聘礼,不惜打肿脸充颜面,同镇上的人跟风,喜宴上大鱼大肉,还摆酒。
你说说多少家底能经由他们娘几个这样挥霍,如今你家里又多了个饭量惊人的傻子,娘为你日后感到担忧啊。”
桑老太这番话,全然说在了尤正的心坎上。
“娘,可卖馒头的钱不在儿子手中啊。”
桑老太一听这话就知有戏,立马换上一副慈母相。
“正啊,我可怜的孩子啊,原本分了家出去,算是堂堂正正的一家之主,竟被那娘几个作贱至此。
娘听说上次你脸上的伤是被那傻小子打的,可恨那娘几个竟能冷眼旁观,可见都是冷血的东西。
你不如趁机将这件事儿嫁祸到那个傻小子头上,借此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
等那对母女没了依靠,自然明白你的重要性,在你面前自然得伏小做低。”
尤正深知韩景霖执拗的性子,若是冤枉了他,非得同自己拼命不可,摇了摇头拒绝。
“娘,这个行不通的。”
桑老太抬手使劲往他脑袋上敲了敲。
“你既怕那傻小子,反正夏氏那老不死的,同她那三个儿媳妇每日都去,还有尤婉那个不孝顺的东西,随便嫁祸给谁都成。”
桑老太说的唾沫横飞,口干舌燥,不见尤正憋出一个有用的屁来,差点绷不住,想要上手挠人。
“正啊,你表个态呀,娘这可都是为了你着想啊,总不能任由一个外人欺负到你头上,娘看着心疼啊。
此番她们娘俩招个傻子上门,就是存心将你的颜面放在脚下踩,你怎么还这么执迷不悟,你拿他们当至亲,掏心掏肺的对待,他们娘几个又是如何待你的?
糊涂东西,你还要心软到什么时候,老娘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个废物东西。”
最后这一句话,桑老太的口水全部喷到了尤正的脸上。
带着淡淡腥臭味的粘液从眉心滑落,顺至鼻尖上,刺激了尤正脑中的某根神经,眼里闪现出一抹怨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