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
自天子亲手葬送禁卫亲军的指挥权力后,如今就连偌大的王畿也已经失去了操纵的权力,而这都是因为三公失衡所至。
这引起的一系列后果,不仅没能安抚雍王,反而让他得寸进尺,因为欲望没有得到满足,所以贪婪的心思只会无限的扩张。
天子心头的苦楚是无人可以体会的,如今他所面临的局势已然如倾覆之水,难以回转,而示弱一道,已然无法填饱雍王的野心。于是乎,昏招连出,甚至动用了刺杀一道,可终归功亏一篑。事后,虽然无人知晓刺杀的幕后黑手,可聪明人不难猜出这始作俑者,于是乎,尖锐的矛盾已然摆在了明面上。
脆弱的皇权与强大封臣的王权相互碰撞之下,只剩下一个结局,那就是帝国将倾,皇权末路,就算圣祖复苏,也难以挽回这注定的危局。
雍王府
雍王召集心腹,幕僚,上宾,于府内议事,两侧各跽坐三十多人,其中文臣武将各占一半,且都仰望着高位之上的雍王。
雍王一身素衣,目视群臣,虽面无表情,但却不怒自威,给人一种威压之势,他淡然开口说道:
“孤一生为国,披肝沥胆,多次匡扶社稷于危难,然天子却对我颇有敌意,欲处之而后快,本来,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我雍和自问天地,对得起他仲家,他凭什么要杀我雍和,我心有不甘,更是不服”
雍王低吼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包含着森然的杀意,任谁都看的出来,他是真的怒了。
所谓天子一怒,浮尸万里,这帝国的最强封国,雍王怒起来,只怕这下场更是让人毛骨悚然,莫要忘了前车之鉴,代国的鲜血尚未干涸。
随着雍王的声音落下,一人却拱手说道:“大王,如今仲周早已名存实亡,天子徒有其名,已无实权,大王何不更进一步,敢为天下先?要知道这天下封国林立,各个都是野心勃勃之辈”
“哼,孤虽然生气,恨不得杀了仲家这个狂傲的小子,可是孤不傻,自古出头鸟都是倒霉蛋,孤要开创万世子基业,唯有隐忍蛰伏才是正途”雍王开口说道。
“大王所言正是,所谓韬光养晦,积攒实力才是正途,于我雍国而言,称王已是极限,再进一步,只怕会落个玉石俱焚的下场。”一人上前说道。
“不错,王群此言正合本王的心意,如今天子已是微末之光,对我雍国而言,已无威胁,而在本王的心头,陈国,成国才是心腹大患”雍王说着,就起身看向殿中诸多臣属道:
“本王心中有一大愿,十分尊崇上古诸王时代,七王共治天下的景象,想那上古时期,七位贤王治理之下,天下欣欣向荣,国泰民安,统治千年而不衰,若非天灾人祸,引得前朝大晋始祖灭王兴皇,一统天下,这繁华世间说不得还是七王时代呢”
“大王仁德荣耀千古”被唤作王群的臣子拱手赞扬。
“既然天子有心诛杀我雍和,我雍和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我已然决议,明日朝会,谏言废帝之事,另立他人为天子,如此也便于我雍国操控”雍王突然言此雷霆之语,顿时惊呆了众人。
“这...大王,若要行此事,只怕还需多种准备,必竟这帝都之中,还有陈国公和成国公在,此事恐怕难以顺遂”王群忙开口说道。
“哈哈哈,本王岂会做这无准备之事?殊不知,这宫禁统领已然暗中投效我的麾下,待明日朝会之事,我上奏废帝之事,看看这满朝公卿有几人反我,几人顺我,到时候正好一劳永逸,斩而除之”
“大王,此事漏洞不少,还需仔细筹谋一番才是”王群有些顾虑道。
“哼,如今时不我待,哪里还能等下去,据我所知,陈渊似乎知道我有所打算,所以早已暗中准备,随时会离开帝都,若是明日我不发动,只怕过了明天,他就回到自己的封国了,到那时,再想除掉他,只怕会难上加难”雍和满是忧虑的说道,想来,他对于陈国公与成国公多有顾及,必定他与这两人相斗了十数载的时间了。
“大王,此事若行,只怕会有遗漏,更何况废立天子,乃是大事,一但废掉天子,不知大王如何处置?而新任天子,又将迎任何人?”王群不由上前询问。
雍和却是一笑道:“勿用担心,我已经想好了,废天子,改封昏侯,就归封荣城,荣城就在我雍国都城旁边,晾他也掀不起什么浪花,至于迎逢何人为天子,这有何难?先帝子嗣又非他仲玄麟一人,我早已派人去请先帝七子之孙,平原伯仲玄盛之子,仲黄庆”
“仲黄庆?”王群有些意外,这人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对于雍国而言,的确便于操控,可是大王是如何想到的?难道是他俩有人进的言?想到这儿,王群不由得看向身旁的两人。
对于雍和之言,殿中众臣纷纷盛赞道:“大王深谋远虑,臣等敬佩”
“哈哈哈,这其中若非孟卿谏言,本王哪里会考虑这么多”雍王不由得笑道。
“大王谬赞,都是大王神机妙算,运筹帷幄,臣等不过是说了那么两句微不足道的谏言罢了”一人一晃一晃的走出队列,腿脚却是有些不便,可面色上却满是红光,此人名叫孟庆,正是雍王麾下的三大谋士之一。
王群看着孟庆,心头才惊觉,怪不得大王如此笃定,却是孟庆早已出言相谏了。
“好了,如今,我雍国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事已至此,本王已然是下定决心,诸位还有何良言相赠?”雍和目视群臣。
“臣等原为大王,披荆斩棘,为我雍国,赴汤蹈火,大王万年!”众人纷纷稽首参拜,口中齐声盛赞。
“好,很好,诸位请起,明日,咱们共襄大事,为我雍国开创万世之基业!”雍和开口笑道,此刻他的眼神更加坚定,想来为了今日,早已苦等了不知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