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是裕城之中数一数二的大族之一,而郭氏一族,早在曹大山率部围攻裕城之前,便已经逃走,那万贯家财除了少部分带走的,都丢在了裕城。
当曹大山奔袭裕城的消息传来时,郭家家主便已经猜到曹大山的心思,他哪里是在替伊国攻城掠地,根本是为了复仇而来,所以当他收到消息的一刻,便将自己的族亲通通送往邺城。
而他自己则留了下来,他不能走,不说这城中有无伊国的密卫盯着他,就算没有,他这个岁数也不想再折腾了,为了郭氏一族的延续,他只能留下来,想要和曹大山谈一谈。
郭家的宅院洞开,郭家家主郭财坐在前院的道路中间,似乎在等着曹大山的到来。
他今年已过花甲之年,倒也算得上高寿了,毕竟在这乱世能活的久本就是一件难事。
曹大山看向郭家家主郭财,冷哼一声:“郭老爷子,好久不见”
“确是,好久不见了,大山!”郭财平淡的回道,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无所畏惧。
曹大山低着头,走得近了一些,看着郭财那面无表情的样子,说道:“当年你借着裕城令尹之手灭我杨氏一族,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郭财闻言却是哈哈大笑:“可笑啊可笑,大山你一个赘婿,入了杨家的门,却以杨家人自居,难不成是忘了自己的姓,居然会为了一个外人来复仇,你不觉着可笑嘛!”
曹大山却是嗤之以鼻:“我虽入赘杨家,但岳父岳母待我如亲子一般和善,而我的发妻更是温婉贤良,相夫教子,从未当我是杨家的赘婿,如此良人,是我曹大山几世的福气!可是,因为你们的贪婪,想要霸占我杨家的家财,居然灭我杨氏一族,当真是可恶至极!”
郭财听完又是摇头苦笑道:“贪婪你们杨家的家财?你真把我们这些世家看的太浅陋了,您们杨家那么微末的家财有什么好觊觎的,也罢,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难怪你一心想要报仇!”
曹大山听完郭财的话,却是狐疑的看向郭财道:“什么意思?”
“我们郭家家大业大,岂会为了你们杨家那点微末之财,费尽心思的图谋你们的家财?”郭财冷笑不止,最终神情一淡说道:
“你身为杨家赘婿,定然知道杨家三姐妹,一个比一个生的漂亮,长女杨蓉,次女杨玉,三女杨茵,你的妻子便是杨家的次女杨玉。
古人常云,红颜祸水,旦夕祸福,杨家有这三女,本是一件好事,却终归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烦,而这麻烦不是别人,却是当今的灿国君上”
“什么意思?你说明白些!”曹大山面色通红,站在郭财的身前说道。
“当年灿西发生饥荒,田地颗粒无收,大批灾民涌向邺城,裕城,而当时先君派遣世子前来裕城赈灾,也就在那时,他曾路过裕城,恰巧看见了主持施粥的杨家长女杨蓉,一见之下,他惊为天人,后来便有意将杨蓉收为侍妾。、
当时,杨蓉已经许了人家,而前往杨家联络之人,又没有明说世子的身份,这杨家自然是不愿的,反而将那上门说亲的宾客给打了出去,这一番举动可是惹怒了世子,世子这才派人找到了我们郭家,让我们为他出口恶气。
我郭家能为世子效力,自当愿意鞍前马后,于是便偷偷掳了杨蓉,将她送到了世子的床榻之上,可谁曾想到,杨蓉生性刚烈,一夜之后,她竟断了气,香消玉殒。得知消息的杨家恼羞成怒,扬言要缉拿真凶为杨蓉报仇。
杨家虽是小门小户,可这种事必定对于世子的影响不好,世子近臣便偷偷告诉我们郭家,这事儿必须封口,不能为外人所知,于是才有了杨家被覆灭的开端。”郭财说到这儿,却是冷哼一声:“哼,依我说,你们杨家的覆灭皆因你们不知好歹,如果当初乖乖将杨蓉许给世子做侍妾,如今也怕是飞到枝头做凤凰了,只可惜天意弄人啊!”
曹大山听完郭财的话,心头的怒火反而更盛,拽起他的领口说道:“难道他们如此胡来,反而有礼不成!”
“哼,他们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自当可以为所欲为,而你不过是个小小的赘婿,又有何资格评说当初的世子,今日的国君?”郭财面北拱手,样子傲慢至极。
“好,很好,你该死,你们郭家都该死!”曹大山怒骂着就要抽刀杀了郭财。
可郭财却仰天大笑道:“不,我们郭家不能死,也不能亡!”
曹大山看着郭财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有何信心,反倒是笑道:“哈哈哈,那你就大错特错,今天,我就是要用你们血海告慰杨家的在天之灵”
“我说了你不能这么做,就有我的道理”郭财说着就道:“因为杨家还有活着的人,而她的下落只有我知道!”
“怎么可能,你骗我!”曹大山激动的抓着郭财的衣服,将他瘦弱的身躯拖拽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杨家有三女,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杨家还有一个女儿,而她则是杨家家主的私生女,是杨家家主养的外室所生,杨家覆灭之时,我郭家便将她们给抓了起来,而如今,尚在我们郭家的手中,本打算养大了些送给大人物的,没曾想却成了活命的筹码,真是天大的讽刺啊!”郭财自嘲般的说道。
“她现在人在哪儿”曹大山不忍追问
“哦?想要知道她在哪儿也行,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郭财奸笑的说着,一幅胜利者的姿态。
“说!”曹大山有些温怒的说道,这一刻曹大山有些犹豫。
“放了我们郭家!”郭财凝视着曹大山说道。
“不~可~能!”曹大山一字一顿的说道,放过郭家,怎么可能!
郭财看到曹大山的样子,知道他心中的仇恨极盛,于是便说道:“那就让她随着我们郭家一起覆灭吧!”
“你敢!”曹大山愤怒的抓起郭财的衣袖,将他提溜起来,嘴里恶狠狠的说道:“就在刚刚,高斌被我处以了剔骨之刑,莫非你也想试试嘛?”
“哈哈,你大可对我用刑,在我送走族亲之时,我便已经交代了,若是我死了,那她也就不用活了!”郭财仰头笑着,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畏惧过曹大山。
“好,你很好”曹大山松开手,反而冲着身边的说道:“将他抓起来,看管好”
“你就算抓了我,也休想得到她!哈哈哈”郭财被士卒擒拿,嘴里癫狂的笑骂着。
“哼,那就走着瞧,我会亲眼让你看着郭家是如何在你的手中走向覆灭的!”曹大山右手一挥:“带下去”
“哈哈哈,好,我等着,我等着...”郭财陷入癫狂的嘶吼着,在他看来,曹大山根本拿他们郭家没有办法。
曹大山看着被拖拽离去的郭财心中怒意难消,终于可以复仇,却没曾想郭家不仅玩了个金蝉脱壳,郭家的家主郭财还妄图拿着筹码来跟自己谈判。
郭家!当真是可恶!
“只是杨家真有幼女活在世上?”曹大山不敢去赌,他虽然没有听说过,但是并不代表这件没有存在的可能,他虽是杨家的女婿,但维护杨家仅存的血脉却成了他心头的一个结。
“娘子啊,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找到她啊!”曹大山心头默默的许着愿。
这时,一名士卒疾行而来,冲着曹大山抱拳道:“统领大人,裕城令尹陈垣在府衙内自缢了。”
“陈垣,哼,便宜他了,去,告诉范冲,将城中的陈家、郭家、以及刘家三家,统统灭族”
“诺”士卒领命而去。
陈家便是裕城令尹陈垣的家族,他是裕城土生土长的人,执掌裕城已有十五年,当年杨家血案便是出自他的手笔,而郭家则是罪魁祸首,只可惜其亲族大都逃走,只剩下一些小虾米。
至于刘家,则是当年郭家的帮凶,和郭家这种商贾世家不同,刘家则是专吃黑道的家户,刘家三子更是在裕城外的荡山上扯了大旗做起了山贼的勾当,拦路抢劫,打家劫舍,更是明目张胆的潜入裕城绑架人票,而之所以如此猖狂,便是榜上了郭家,有郭家和陈家的保护,在裕城几乎可以横着走。
而当年血洗杨家之时,刘家却是冲在了最前面,只是风水轮流转,谁也没有料到当年的赘婿曹大山却有朝一日,带领大军杀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