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宵的话对于曹大山来说,不能不算得上是诱惑。
对于灿人,曹大山是仇恨的,而他心心念念的就是报仇,杀灿人只是其中之一,而若是能攻入灿国境内,手刃仇敌,便能达成他的心愿。于是他沉思片刻,凝视着杨宵说道:
“说吧,我便听听你有何妙计”
杨宵嘿嘿一笑:“如今灿国十五万大军,每日所需的粮草是惊人的,如今灿军将粮草堆集于如此显眼的孤狐岭,无非是想引诱我军出城与其野战,这是阳谋,这灿军大将吃定了我军定会出城与其野战,所以才会如此行事,而我认为这却是个将计就计的好办法。
要知道,他灿军无非依仗着兵力雄厚这个优势,一旦与之野战,则我方势单力孤,难以为继,必定兵败,所以这一点便是我军取胜之良机。”
“败?”曹大山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说道:“我曹某人,不知杨参赞此言何意!莫非想要让我诈降?”
“非也”杨宵摇头解释道:“我之意,是让曹先锋以自己为饵,率部突入孤狐岭,引诱灿国大军来攻,皆是于这孤狐岭上引得山火一把,烧他个通透,让所有人都认为你们已然葬身火海,如此的败,便可让敌放松警惕,忽视你们的存在,到时,灿国大军定会以为平石关守军力量不足,而大举进攻,而你们则在关键的时候,突袭灿军主阵,那大将军旗下,将灿国大将军权自安斩杀,我相信以曹先锋的武力,此事应该可行!”
“哼”曹大山冷哼一声,以为杨宵没有睡醒,说的全是胡话,不由得讥讽一句:“杨参赞当真是好计谋,以为我曹某人是铜墙铁壁,水火不侵嘛?这烈焰熊熊,我率部于这孤狐岭上,如何焚火?又如何避火?如何从这火海之中脱颖而出,杀入这十五万大军的主阵?真是痴人说梦!”曹大山有些生气,起身就要离去,他本以为这杨宵应当有些本事,没成想却是个异想天开之人,真是徒有虚名。
杨宵看着曹大山的样子,也不生气,反而拉住他,忙说道:“哎,大山,你且听我把话说完”说着他就凑近曹大山的身前,小声嘟囔了半天,一边说着,双手还不停的比划着,说了一半,又拉着曹大山往那城墙边又走了走,看着四下无人,才继续说着,眼神还不忘打量四周,声音也压倒最低。
而曹大山却听,眉头皱的越近,心中不断的盘算着杨宵的话,腹议着计谋的可行性,直到杨宵的话全部说完,他那紧皱的眉头才略微松弛下来,最后点了点头道:“想不到杨参赞也懂得这些杂学,倒是让曹某大吃一惊,也罢,既然此计策如此缜密,每一步都经过推敲,倒是可行”
杨宵听到曹大山肯定的话,脸上终于浮现出笑意,忙走到曹大山身前恭敬的拜道:“此事,非曹先锋不能功成,愿曹先锋为我伊国,为我伊西军团,建立奇功!”
曹大山紧了紧怀中的开山刀,那粗麻布做的简易刀鞘上早已有些泛黑,在夜色下有些难以分辨,可是杨宵却瞧的认真,他分明是想将怀中的开山刀抽出来的节奏。
他心动了!杨宵几乎可以断定!
果然,曹大山一言不发,扭头便要离去,只是临走之时他冷冷的回了一句:
“这事儿,我应了!”说完他就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杨宵则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笑看着曹大山的离去,而后他就将目光放在了城外的灿军军营,嘴里却是幸灾乐祸的说道:“烧吧,尽情的烧吧,烧出个锦绣前程,烧出个秀丽山河!”
深夜,孤狐岭
孤狐岭之名源自民间百姓们的俗称,并非真正的一个称呼,之所以被人们称作这么一个称呼是此地牵扯到一个古老的传说,据本地的老人所讲,此地乃是远古之时,狐族最后寂灭之所,此狐族并非是狐狸的狐,而是泛指一个古老的民族,他们以狐狸为其部族图腾,供奉狐狸为部族的祥瑞神兽,只是因为与仲周先祖的部族发生了战事,才不得不渐渐迁来此地生存,但是不知为何,早在千年前,这个古老的狐族突然从史册之中消失,就好像从未在时间的长河中出现过一样,留下了无数的猜疑。
虽然孤族莫名其妙的消失,但是关于他们的古老传说却从未消散,并且一直在民间广为流传。
此刻的孤狐岭上,一条隐秘至极的栈道上,十几名黑衣人趁着夜色悄然摸到了山峦之巅,虽然此山算不上陡峭,也称不上多高,但其曲折蜿蜒的道路却是盘山而建,与平石关的正路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这条隐秘的栈道,却是山崖边缘之所在,这条路可以称之为路,但也不能称之为路,其原因便是这山崖边缘的道路仅仅只有两脚宽的距离,稍有不慎便会掉落这万丈悬崖,粉身碎骨,而事先,这些人的嘴都已被厚厚的布条缠住,为的就是不能发出一丝响声,恐怕会引起山巅上的灿军察觉。
孤狐岭山峦之巅,灿军的营寨之中,至少有四座宽大的木质建筑耸立着,这种高筒样式的粮仓,建造在一块平整的土地上,在这些建筑的外围还修建了一道木质的城塞以及数座高大的哨塔。
哨塔与营塞最外围的木质城墙相互连接,而营塞之外,却是用数十座圆木建造的拒马桩,整齐的摆放在塞门的位置。
如今的营塞之上,许多灿军士卒们高举着火把,严密的戒备着四周的环境,唯恐伊国人趁夜突袭一般。
黑衣人趁着乌云遮住了月光,悄无声息的围绕着这座临时搭建起来的木质营塞绕了一圈,并未发现可以潜入的地方,正当他们为此发愁,以为要无功而返的时候,
营塞的木质塞门却被打开,一辆满载酒坛的马车缓缓驶出,驾驶马车的人则与城塞外的人高声交谈着,只听闻其中一人说道:“明日是否还来?”
那驾驶马车的马夫则苦笑道:“来,咱家将军就喜欢饮这灿都酿的梅子酒,每日若是少饮了一杯都是不行的..”
那值守的灿军士卒却是笑道:“那你记得下次来时也多给我们准备一些,我们也想尝尝这梅子酒的滋味。”
“好说,好说!”那架着马车的人坐上了马车,挥舞着鞭子,奔着下山的道路,缓缓离去。
“梅子酒?”其中一名黑衣人淡然一笑,心中似乎有了主意,挥手道:“今日先走,明日我们早些过来!”
夜幕下,一行人隐匿了身形,再度消失在这下山的小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