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汗帐,布吉鲁达一阵恍惚,他已经看出虢陀汗对他产生了很大的猜疑,明日之战若是不能让虢陀汗满意,怕是自己乃至于白狼部都会存在危险。
想到这里,他不由长叹一口气,部落乃是自己的资本,若是在此战中拼光了,岂不更是任人宰割?
“进退两难啊……!”布吉鲁达忍不住开口叹息一句。
不知不觉中,他来到白狼部驻地,抬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站在帐外,身穿一身侍卫的服饰。
“突骨术!”布吉鲁达惊呼一声,可话音刚刚出口就已后悔,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他。
快步两步到突骨术的身前小声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说完这话,眼神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见无异常后,便拉着突骨术进入大帐中。
布吉鲁达和突骨术刚一进入大帐内,布吉鲁达立刻怒斥道:“你怎么又来了,上次你已经被人识破了,现在我这大帐外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
“哈哈哈哈”突骨术豪放的一阵大笑:“我既然敢来,就已不打算回去了”
“什么意思?”布吉鲁达不明白突骨术这话什么意思。
突骨术也不解释,从怀中取出一卷纸条道:“看一眼吧”说着就递给了布吉鲁达。
布吉鲁达接过这卷纸条,顺手打开,只见信上写到:“明日决战,盼君来归!”
一共八个字,可布吉鲁达却看了许久,然后却苦笑道:
“好大的口气,以为我真的会再次回到灼穆汗的麾下效力吗?”
“虢陀汗生性暴戾,为人猜疑,现在兄弟你还有利用的价值,他不敢拿你怎么样,可如今猜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我敢打赌,等仗打完的那一刻,就是他和你算账的时候!”
突骨术嘿嘿一笑,见布吉鲁达陷入沉思,继续说道:
“大汗说了,如果你肯来归,蛮疆草原以北五百里最肥沃的土地划给你们白狼部!”
布吉鲁达听完这话,心头多少有些心动,可片刻后又摇了摇头,说道:
“如今虢陀大汗待我还是不错的,我若是为了这些再换新主,难免让人戳脊梁骨。”
说实话,突骨术说的话,多少让布吉鲁达觉着有些道理,更重要的是这大片草原的土地,足以让白狼部在这蛮疆草原生存下去。
“兄弟,你想想我的父亲,想想那些曾经顺从虢陀汗的首领,最后有几个有好下场的?”突骨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不慌不忙的说道。
布吉鲁达又想了想,将手中的纸条放在烛火上,焚烧个干净,然后说道:“你走吧,我就当你没来过”
“走?你以为我来了还能走的了吗?”突骨术呵呵一笑:“我相信你最终会相信我的”随着他的一声长叹。
帐内便突然涌入一队士卒,他们不经通报就推搡着门口的侍卫,硬闯入布吉鲁达的帐内,领头的士卒首领,一眼就看见突骨术,嘿嘿一笑道:“总算逮着条大鱼!”
突骨术似乎料到了这一切,从容的站了起来,然后走到布吉鲁达身边,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如果你还记的我们儿时的情义,我走以后,请务必为我父亲报仇。”说完这话,布吉鲁达还未反应过来,突骨术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挟持住布吉鲁达道:“都给我退出去!”
这一幕变化太快,众人始料未及,为首的那名士卒却根本不当回事,笑道:“有本事你就动手,今日你说什么也跑不出去。”
“首领!”白狼部的侍卫们见状,一个个围上来想要救下布吉鲁达。可突骨术却咧嘴笑道:“既然你们如此不在乎他的命,那就不要怪我刀下不留情面了。”手上的力道不由加大了几分,刀刃在布吉鲁达的脖子上印下了一道血痕。
“等等,手下留情!”白狼部的侍卫们连忙劝阻道,他们一个个神情紧张,生怕突骨术受刺激将他们的首领杀了。
“退后!”突骨术高呵一声。
围堵的士卒们撤出大帐,突骨术挟持布吉鲁达走到帐外,却发现外面布满了蛮人士卒,一层层将他们俩个围在圆圈中间。
不远处,盘蛇部首领厄齐尔则笑眯眯的看着突骨术和布吉鲁达道:“突骨术,我劝你还是乖乖放下武器,这样根本就没用。”
其实早在突骨术第一次乔装潜入白狼部以后,盘蛇部首领厄齐尔就已经派人暗中盯着,为的就是将布吉鲁达通敌的证据抓住,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场景,不过他丝毫不怕,不管这两个人谁死,都对自己大大的有利。
厄齐尔的话,突骨术自然听到了,他哈哈大笑道:“厄齐尔,我父亲的死,当时你也插手了吧,若不是当时你挑拨也罕与我父亲的关系,他也不至于亲手杀害我父亲!”
厄齐尔索性将心一横说道: “是又如何?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能逃脱吗?怨就只能怨你那父亲不识时务,非要跟着灼穆汗那个老东西,这又怨得了谁”
厄齐尔的话,深深的刺痛着突骨术的心,他双目包含愤怒的凝视着厄齐尔,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布吉鲁达被突骨术挟持着,心里也颇为紧张,虽然他并不相信突骨术真会伤他,可被人用刀子顶着脖子的滋味却是非常难受。
眼下他听到厄齐尔的话,生怕厄齐尔受了刺激做些什么,忙安抚道:“突骨术,你不要听厄齐尔瞎说什么,你先放开我,我以白狼部的名义保你安然无恙!”
突骨术像是激烈的思考着什么,最后似乎下定决心似的,长叹一口气,小声嘀咕道:“我的使命已经完成,希望你能记着我说过的话,为我报仇!”
说完这话,他左手化掌一把推开布吉鲁达,随后刀刃便抹向自己的脖子,鲜血顷刻飞溅而出,化作一团血雾,突骨术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刎,身躯倒在了血泊之中。
布吉鲁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推倒在地,回头时就已看到突骨术倒在了血泊之中,心中一阵疼痛,可又不能显露出任何哀伤的表情,硬生生的站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厄齐尔完全没有料到,慌忙上前查看,却发现突骨术已经气绝,不由得气恼道:“真是不中用的东西,呸,晦气!”
眼下突骨术已死,没了任何证据,厄齐尔就算带着突骨术的尸体去大汗面前告状最多也只是打嘴官司,根本没有任何用,更何况明日开战在即,大汗更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子虚乌有的事情和布吉鲁达发生矛盾。
想到这里,厄齐尔冲着布吉鲁达说道:“既然布吉鲁达首领没事,我就告辞了,不过像这种阿猫阿狗一样的人就不要轻易再混进来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带着士卒们走了。
布吉鲁达看着离开的厄齐尔,心底里恨意更浓,他走到突骨术的身前,看着这个昔日最好的玩伴,心中默念道:“一路走好,你的仇我终会替你报的”只是面色上强装镇定,冲着侍卫们说道:“将他好好安葬了吧!”
说完,布吉鲁达扭头就走,他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脑子里全是他们幼年时愉快玩耍的回忆,在一起整整八年的岁月,成为了天真无邪的快乐回忆,如今这份回忆彻底成为了永恒,再也无从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