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寒以热药,疗热以寒药,饮食不消......”
“大小姐,你要的东西给您带来了。”一道苍老的男声传来。
戚秋雨有些惊讶地抬头,发现是个熟面孔,“忠叔,我要的东西?”
“对啊,是大小姐您两年前让主家帮忙留意的。”
“你呈上来我看看。”
戚秋雨接过用上等缠玉枝锻造的木盒,将其打开。
里面放着一株发着莹莹光彩的草药,“九命?”
她倒是想起来了,在前些年遇到尹师妹时,她被蚀骨鞭重伤,筋脉破裂。前来问医时,倒是不卑不亢、心态很好。
她便起了再帮她一帮的心思,只是九命难得,即便他们戚家位列四大世家,也寻了两年才得。只是现如今,那位师妹好像也用不上了。
“这株九命是家族拍来的,还是买来的?”
“回大小姐,都不是。这是家主亲自和妖界达成的交易。”
妖界?戚秋雨倒是知道那位好像曾在全天下收集九命,但从未听说过,妖皇有将收来的九命让出来的事。
不待她问,忠叔就继续解释起来,“此前,家主便与妖界公署进行过洽商,任凭家主给出多高的价格,向妖界求购九命,无一不被公署拒绝。
可前些时日,公署突然松了口,答应为戚家提供一株九命,前提就是,戚家为公署做一条留仙裙,还列出了一系列要求。”
“父亲费心了,可是,用九命换一条留仙裙?”
饶是戚秋雨见过不少世面,如今还是觉得,这笔交易太魔幻了。即便他们戚家,有上等的炼器师和最好的材料,但九命的价值,岂是一件仙衣可比的。
“家主还与公署签订了文书,决无半分虚假。家主也曾提出,要再添些天材地宝,却被公署拒绝了,只说戚家若能做出让他们满意的留仙裙,便足够抵消这一株九命的价值。”
“公署可说,这条留仙裙是为谁准备的?”戚秋雨心中倒是有一个人选,孔雀妖王雀翎,据说她极其爱美,喜欢华服。
只是没想到雀翎也珍藏有九命吗?但也说不太通,如果是雀翎,她为何偏偏要等到如今才交易。戚秋雨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公署不愿透露,但按他们那重视的样子,此人的地位,最低也是妖王。”
”我知道,多谢忠叔来这一趟,忠叔回去,请帮我问父亲安。“
“为大小姐办事,是我的福分。大小姐所托,我必妥帖办到。”
戚秋雨点了点头,将木盒收进储物镯中。
看着忠叔乘飞舟远去,云雾缭绕,青山秀丽。
平静的,似乎前些时日的惊心动魄,都是错觉。
实在是奇怪,不过这段时间的奇怪事太多了,光最近戚秋雨遇到的,就比她前半生所见的奇事还要多。
先是尹师妹,修为尽废后,还能恢复如常,并且在两年后,有了深不可测的修为和精妙绝伦的剑法。
不过,早在戚秋雨第一次见到尹栖水时,便觉她非池中物,如今尹栖水虽已超出了戚秋雨的意料,但很快又被她接受了。
又有九州,莫名其妙地就出现了数不尽的高阶魔物。再有,众人都以为魔界会趁局势大好开战时,又宣布要与修真界联姻。今日,还得知了,妖界要用九命换取一件衣裙。
不过这些事,都不如前几日的一件事让戚秋雨震惊。
那日,血蝠大举侵入无极宗,她正在后方治疗伤员。焦头烂额之时,突然听说前线战事就结束了。
她又匆匆赶往问医堂,要为战场清理做准备时。便见那位仙人,抱着少女,让她医治。
仙人一身白衣,白发如雪,眼睫掺着冰,光是靠近,戚秋雨就感到彻骨的冷。
他眉眼精致,气质清冷,如令人仰止的巍巍雪岭。可他怀中却抱着一位少女,任由她身上的血迹,将他的白衣染上点点红梅。
戚秋雨几乎是不敢直视他,总觉得光靠近他,或是看着他白衣上的点点红痕,就是对仙人的冒犯。
“救她。”
仙人的声音,也如碎玉清寒。
这是戚秋雨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这里。”
戚秋雨有些惊讶,下意识抬起了头,试图在男人如神明般不可侵犯的脸上,找到些许端倪。
可她没有,他的神色依旧冷淡,什么也看不出。
“还有,为她保守秘密。”
此话落下,随即是长久的缄默,直到仙人疑惑地看向她。
她才反应过来,轻轻答了声,“好。”
等戚秋雨再抬眼时,仙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个锦囊。
她将锦囊拾起,上面还残留着凉意,将其打开,才发现里面装满了天材地宝,有一些,甚至是戚家都没有的珍奇。
她愣了一瞬,难道还真遇到仙人了?
戚秋雨暗道自己异想天开,摇了摇头,往远处最高的那一座山峰看去。
听说,那里住了一位剑尊,是修无情道的大能。
想起男人如冰雪琢成的气度,果然是,仙人不动情吗?
她回神,心里抱怨了一句,怎么差点把病人都给忘了。
戚秋雨走进屋子,开始为女修医治。
当她探查着女修情况时,饶是看过无数病人的戚秋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少女身上的伤口多得令她心惊,探查了她的呼吸和脉搏后,戚秋雨才确定了此人还活着。
而等她撩开少女的长发,擦洗掉少女脸上和身上的血污,才发现,此人正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尹栖水。
很容易就想明白了,这位女修的伤口从何而来。
她不知现在是什么心情,只作为一名医修,尽心尽力为这位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员治疗。
深可见骨的伤口,数枚犬齿的残留,如在血谭中浸泡过的仙衣。
如果是换个人,早不知道死了几百次了。
可少女的心脏,还在跳动,身上甚至还有浅淡的灵气在运转。
她尽心尽力为女修医治,用上了无数天材地宝,终于让女修的生命体征恢复正常。
这病人倒也省心,在她救治时,没出过岔子,恢复,也比常人快了数倍。
难怪,那位仙人要交待,替她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