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尘烟感慨道:“原是如此。情之所物,由心而发,上天眷命,自是逃不出的。时也命也。那时太后娘娘您便与太祖皇帝私定终生了吧?”
丁太后摇了摇头,失望地说:“日久生情是日久生情,但……哀家是喜欢他,对他心生情素,他也生情了,但却不是对哀家。”
“什么?”曹玟又愣了一下。
丁太后苦笑道:“这还听不明白吗?太祖高皇帝真就只当哀家是表妹而已,虽然我们长得都一样,但他心中喜欢的却一直只有她……”
“那、那、那后来……”曹玟有些不敢说下去。
丁太后叹道:“男人与女人是不同的。男人有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并不会完全主动地贴上前去示爱,而是会十分小心地一点点地去试探。他喜欢着姐姐,越是爱却越是不敢靠前。只能多向哀家打听姐姐各种喜好等等。以至于……”
曹玟关心地问道:“如何?”
“以至于姐姐心生误会,以为太祖皇帝喜欢的是哀家,而非是她。而哀家……哀家心里是很喜欢太祖皇帝的,因哀家的那点小心思,不仅没有去向姐姐澄清此事,反而……呵呵。少女心思,你们自是懂的。”
曹玟与释尘烟互望了一眼之后就马上明白了过来。
其实这事也简单得很。
就是姐妹二人同时喜欢上了一个“能文能武”的大帅哥,还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那种表亲关系。
但那大帅哥不敢去向喜欢的姐姐表白,而是先向着妹妹去打听姐姐的事情。
结果导致姐姐误会,以为大帅哥喜欢的是妹妹。
而妹妹又因为自己的“自私”,不仅没向姐姐解释澄清,甚至变着法子的向姐姐去炫耀。
丁太后叹声说道:“哀家当时还动了一些小心思,故意让姐姐有所误会,以至于我们姐妹的关系如冰如火,相互嫌恶。这若只是姐妹情谊有所割裂也就罢了,谁知却因此而引出了后面一大段的事情,甚至引发了一场国难兵灾……”
“国难兵灾?”释尘烟有些不解。
丁太后摇头说道:“这事不当说、不当说。到此为止吧。”
释尘烟有曹玟听得都有些迷糊起来,他们实在是不知道丁太后想表达什么意思。
丁太后看了看释尘烟,又扭头看向了曹玟。
她突然问道:“怎么?你们还不懂哀家话里的意思?”
二人同时摇了摇头。
丁太后有些无语起来,她叹道:“这是哀家的错呀。与皇上、小六子那些大男人说话说多了,自以为再隐晦的寓意对方也能懂,却是不想你们二人是一点也听不明白。你们二人进门的时候哀家就看出来了,你们是胜如姐妹,亲如胞亲呀。你们当以哀家为前车之鉴,不要因为一个男人,而失了姐妹之和!”
“嗯?”
释尘烟看向了曹玟,那曹玟也看向了释尘烟。
曹玟突然想起来当初自己以念娇龙的身份第一次与刘永铭见面的时候,刘永铭就是将自己当成了“释姑娘”。
曹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而释尘烟好像还有些懵懂,她想开口问一问,但却又把玉齿给合上了。
因为她不知如何开口。
丁太后笑道:“别看玟儿在哀家面前能说能答的,其实她呀腆羞得很。每每看到小六子,便如同兔子见着了鹰。小六子对玟儿有时还毛手毛脚的,但这也不能怪小六子,也是玟儿自己乐意……”
“太后娘娘……”曹玟娇羞得叫了一声。
释尘烟此时才完全明白。
她苦涩地说道:“太后您说的什么话,难怪孙儿不太明白,原来是为此事发愁。孙儿与六哥是兄妹……”
“你们不是!”丁太后言道:“你是皇帝随便找来堵民间悠悠众口的,你与他并无血缘。此事别人不知,哀家却是全知此的。”
“太后,我……”
“你心里有他!什么兄妹,不过是皇帝的一道圣旨而已。对于别人来说圣旨如同天意,对哀家来说,圣旨也只是圣旨而已。如若哀家是你这等青春年华,必是用尽心机,也要让皇帝重下一道圣旨的。”
“重、重下圣旨?”
释尘烟有些惊愕。
丁太后道:“这没什么,只要心机得到位,让皇帝赐婚,让你与小六子共结连理,不是什么难事。”
释尘烟脸色一红,说道:“太后,我……怕是已无这种可能了。”
丁太后笑道:“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因此事求过哀家呀。”
“嗯?”释尘烟一愣。
曹玟更是脑袋发懵。
在曹玟的心中,丁太后说这话好似是在说,只要释尘烟求一下丁太后,丁太后就可以为释尘烟将这件事情给办了。
反正在丁太后的眼中,圣旨也只是圣旨而已。
皇帝再大,只要不是国政上的事情,那也都得听太后的。
释尘烟不敢相信的自己的双眼,那天丁太后可不是这么与自己说的。
甚至当时丁太后还口口声声地让自己放弃这段感情。
释尘烟是真不明白丁太后今日怎么一下子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曹玟更是犯了糊涂,在曹玟的心中丁太后好像有意想要拆散她与刘永铭一般。
释尘烟有些担心地说道:“太后娘娘,我……我不太明白……”
丁太后笑道:“不明白没关系,你若是见到小六子便问问他。他定是明白的。但哀家还是想说那句话,不管结果如何,你们两姐妹即是姐妹,可千万不要因为一个男人而失和。这要是在别的家里也许没什么。即与皇家宗室有关,即是万万不能的。以为只是小事,谁知以后是否会变成惊天大动静呢。”
曹玟又道:“我、我不懂。”
曹玟其实不明白的是丁太后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么佐寿。
丁太后又道:“这姓刘的有一个算一个,对男女之情全都是死心眼。太祖高皇帝为了一个女人而屠了榆林府万户人口,以至于灾祸不断,至今北方不平。我儿刘塬也是为了一个女人连太子都不想做,远走江湖。别看小六子平时心眼那么多,但对于女人,他……”
丁太后所说的刘塬能为了一个女人连太子都不做,说的其实就是秦王妃。
当时刘塬就是因为秦王妃被刘廷炯嫁给了秦王而生气出走,去了上庸府的。
丁太后叹道:“小六子的性格随太祖高皇帝呀。如果你们二人真弄出点什么事情来,只要其中一个有所不测,怕是……唉,小六子现在只是被哀家与皇帝压着,如若哀家与皇上都不在了,他真会为了你们中的谁,搅得天无宁日!”
曹玟与释尘烟互看了一眼,对将来的事情却是产生了一些迷茫。
释尘烟正想着向丁太后再解释些什么时候,那花房的墙外突然就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花房虽然有屋顶,墙面的下半部份也有墙面实体,但为了里头的花草采光,上半部份是空的,也只是几条高柱顶着屋顶而已。
实体墙也就一米四左右,有人经过的话,是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人肩膀以上的部位的。
释尘烟眼角一撇,便看到了刘永铭。
她以为自己眼花,轻搓了一下,这才看清了的确是刘永铭在外面东张西望着什么。
曹玟因释尘烟的表情,也顺着对方的视线转头看了过去。
而此时,刘永铭也正好转过身来。
他见得曹玟与释尘烟同时看向了自己连忙蹲了下去,躲藏进墙下去。
丁太后见得二人表情不对,也向着二人的视线转头看了过去。
但那刘永铭早藏了下去,丁太后哪里能看得到什么。
丁太后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曹玟俏红着脸应了一声。
释尘烟也应道:“可能是刚刚眼花了吧。”
“你们俩同时眼花?”丁太后起了些疑心,又向着二人刚刚的视线看了一眼。
但那个位置依旧还是什么人影都没有。
丁太后正疑惑之时,只听得嗖地一声,一个身上极为邋遢的道士从那墙上方的空隙里跃了进来。
丁太后、曹玟与释尘烟大吃一惊。
没等几人反应过来,那邋遢道人便向着丁太后袭了过去。
邋遢道人从老太监房间那边逃出来以后,一路逃窜便到了这人少的花房来。
他不想与刘永铭正面对抗,不是因为他不是刘永铭的对手,而是因为还有一个水玲珑在。
且地点是在大明宫,只要动静大一些,必然就会引来侍卫,若再被刘永铭给缠上,那么自己就算是完了。
当邋遢道人被刘永铭与水玲珑追捕,无处藏身之时,他偷窥到了花房里的三个女人。
这三个女人一老两少,其中年老的一个身上还穿着一套十分与众不同的衣装。
这身衣装可不是一般嫔妃可以穿的,且宫里也没有这么老的嫔妃。
邋遢道人以前做过禁军侍卫,一眼就明白了丁太后这一身打扮意味着什么。
他此时被刘永铭与水玲珑追捕得已无他法,想着只要劫持太后便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