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明白了!”
刘永铭想了想,又对何常说道:“何副统领。”
“末将在!”
“都说了别末将末将的。本王不是你上司,你也不归本王管!就是与你说一下,即是麟德殿有事,你近日就多费些心思。看看能不能夜里值守一下!”
“末……我知道了。”
“这不算是给禁军下命令吧?”
“不算。大爷也常叫我们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要松懈于防务。”
刘永铭又问道:“含冰殿那边现在是谁当值?”
“原本这个月应该是调李从柯所部来值守的,但他出了点事。所以现在是由裴大统领在亲自统筹安排守卫之事,由几名校尉带队。要不然含冰殿那边有点动静贤妃娘娘也不至于叫我的手下过去帮他镇门了。”
刘永铭言道:“你去与裴哑巴也通通气,跟他说这几日辛苦一些,夜里盯紧一些。别的地方不重要,这含冰殿却是最为要紧,什么事情都是这里出的,若是人为,怕是……”
何常连忙问道:“会不会是有反贼潜入宫里来了?”
“有可能!”
“阿!”文雄惊了一下。
刘永铭白了文雄一眼说道:“别大惊小怪的。还大内总管呢,像什么话。别等着再挨本王的打了,还不快滚!”
文雄早就走了,听得刘永铭这么说,连忙起身向后一退,便灰溜溜地逃走向皇帝告状去了。
何常见得文雄走了,这才又说道:“六爷,您还没吃吧?要不去我那里吃点吧?刚刚真不是在玩笑,我那里真有!”
“不着急,一会再去,爷我还要去一趟御药房呢。你先把那香肉给爷炖上,然后派人给我送套便衣来,我这身上还没衣服穿呢。我等去了御药房看看情况就来。”
“行!一会儿我就派人给您送来,那我就在老地方恭候您的大驾了!”
“去吧去吧!多放大料!随便去尚膳司找找吴老公,爷我还存着几坛的玉泉佳酿在他那里,你一并拿来。”
“拿多少?”
“你会给我剩么?哪一次你不全给取光了?我们吃多少算多少,剩下的你自己就留着吃吧。”
“就等着您这句话了!末将去了!”
何常说完便乐呵呵地也走了。
刘永铭此时等着何常派人给自己送衣服来。
反正等着也是等着,不如就调戏一下翰林院里的众位翰林,权当解闷。
他左右环顾了一下,看着那一群胡子白花花的老头说道:“翰林院里近此年就没有什么年轻人吗?状元那些呢?如何都只剩老头了?”
裴殷笑着应道:“状元,呵呵,谈何容易呀。民间百姓说得好,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三十岁前能中个举人并不稀奇,五十岁以下中进士的却也少见。什么少年才子金榜提名后洞房花烛,那只能是戏文里才有的。”
状元其实也只是殿试里文章写得好而已。
文章并不能真正体现治国的才能,科举只要达到为国选材的目的就行了。
至于状元是谁,朝廷还真无所谓。
很多状元其实也都名不副其实,真就只能留在翰林里做做文章。
宋朝的文天祥、明朝三元及第的商辂,那是千年才能出一个的人物。
此时,薛青祥也说道:“即使是那傲气的曹相,当年夺了个解元,亦无状元之名呀。”
“你们俩倒还又和气起来了。这么说来翰林院真有一位不受二位待见的大才子?”
薛青祥看了看裴殷,却又对刘永铭说道:“不能说是不受待见吧,就是他锐气太重,与我们众同僚不合而已。”
“说的好像你们同僚之间就很和睦似的。你刚刚说的是谁呀?”
“六爷您这是明知故问呀。就是上一科的状元郎周培越。”
“哦,原来是他呀!”
刘永铭当然知道这个人。
周培越时常在皇帝身边走动,刘永铭也常见到。
因为年轻,活力自是与现在翰林院里的老学究们不能同日而语,所以老学究们对他就不太待见,倒不是像薛青祥说的那样锐气太重。
实际上周培越这人沉稳得很,只是不在实权部门而已。
刘永铭正想说些挑拨的话,让翰林院里的气氛更热烈一些。
那薛青祥接着说道:“倒还别说,朝里还真有三位一甲的高才在朝里做了大官的。”
“哦?那都是谁呀?”刘永铭好奇地问了起来。
薛青祥答道:“这第一位不是别人,正是户部侍郎李裕,他当年是高中的探花。可谓是世家第一人了!这第二位嘛,乃是兵的孙尉孙侍郎,那一科他是中的榜眼。”
“那第三位呢?”
薛青祥笑道:“不才,正是在下。在下当年也是中的探花郎,过不了几日便要官拜工部尚书了。”
刘永铭笑道:“你还真不谦虚,不过本王就喜欢真性情之人。但本王问的是青年才俊,你这胡子剪下来都能当符尘用了,还在下呢,怎么不自称老夫呀。”
薛青祥一听便不乐意了。
他正要反驳着说些什么,那刘永铭突然脸色一变猛得站了起来。
众人吃了一惊不知道刘永铭又要耍什么威风。
他们怕刘永铭与薛青祥为难,马上上前轻拉了一下薛青祥。
薛青祥也知道自己要是与刘永铭对上,怕也一时讨不得好。
他哼了一声,一甩袖子,便出了房间之外。
刘永铭却是不理会薛青祥的举动,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说道:“原来是这样!”
裴殷听得刘永铭的话,问道:“什么是这样!”
“符尘呀!我早该想到的!果然是他对姓唐的下的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却不知道刘永铭说的是什么。
刘永铭转头向着那裴殷看了过去。
他问道:“裴翰林,这里你年纪应该是最长的吧?”
“不。宝瑞兄其实比我大半个月。但他不承认自己老了,故而我称其为兄,其亦称我为兄。”
刘永铭一摆手,说道:“本王不是问你这个。是想问问那个……”
刘永铭说到这里,看了看左右两边围着的翰林,大声地说道:“都散了吧,散了吧。忙自己的事情去。也不知你们每天都在忙些什么,领着那么多的奉禄整天看上去都没什么事情做。”
刘永铭话一说完,围着的众人也就散开了去。
他们其实只是怕刘永铭与他们耍无赖,这才三三两两、窃窃私语得各归各位。
裴殷自然不会走,他是能看得出来刘永铭是有事情与自己要说的。
刘永铭靠近裴殷身边一边,轻声问道:“当年从契丹过来了一批范阳卢氏的族人,这事您知道吧?”
裴殷言道:“当然知道。我与那卢家老爷子还有过一面之缘呢。不过他被安排去了灵宝县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他了。”
“可知卢氏现在是否还有族人在长安城中?”
裴殷笑道:“怎么可能。卢氏那一支族人现在全在上庸府那边呢。”
“他们就没人考上进士在朝里做官什么的?”
裴殷摇头笑道:“外来户的确很多凭本事得到了官位。比如礼部的陆通舆、工部的崔灵感皆是如此。但卢氏一族嘛,呵呵,还真没有。这也不能怪他卢氏一族。契丹那里虽也有科举,但毕竟是异族所治,文风嘛,呵呵差了点,即使迁到了上庸府,亦是未出什么大才。倒是出过一名举人。”
“哦?”刘永铭连忙问道:“会试之时他来了吗?”
裴殷却是反问道:“六爷,今科会试可是你主考的,你不知道么?”
“嗨,说那话。本王对读书人的事情一点都不懂,贡院的那些事情也都是副主考们在操持着,本王能插上什么手呀。”
“说得也是。糊名誊录这等事情,就不是你为个文墨不通的王爷能想得到的。”
裴殷虽然这么说,但刘永铭却是一点也不生气。
“你先别急着损我,与你说正经话呢。范阳卢氏的那名举人可曾来长安考过会试?”
裴殷盯了刘永铭好一会儿,却又反问道:“你真不知道呢?”
“本王加会试有多少人都不知道,哪里又会去一个一个地看什么考生名单,自是不知晓。”
“你该知道的呀!”
“知道什么呀?”
“那姓卢的就是被你自己亲自赶出贡院去的呀!”
“阿?”刘永铭愣了一下。
他甩了一下头说道:“裴翰林,我与你说正事呢!你要是这般玩笑,可就别怪本王与你耍无赖了,你当知道你接不住本王一招半式的!”
裴殷笑道:“那是自然,光你那门头泼粪的招术我就吃不消了。我也没与六爷你玩笑。你忘了,会试开考那开夜里,你在贡院门口抓了两个人……”
“嗯?”刘永铭回想了一下。
当时他的确是抓到了两名作弊者。
一个被直接吊在了贡院门口,以做警示,后来被扭送去了学政初审,现在应该是住进了大理寺了。
另一个人被刘永铭给吓跑了,落下了一只鞋,鞋子里即是作弊的答案。
刘永铭疑问道:“被送进大理寺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