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出含冰殿,这两徒弟提着灯笼自然也是要跟着他一起回去的。
这两徒弟一前一后将那文雄夹在中间往前走着。
文雄唉声叹气地走在小路上,心里想着自己如何就这般倒霉,摊上了这样的事情。
如果真不帮韦贤妃把这个罪认下来,怕是将来韦贤妃会对自己不死不休。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韦贤妃的恐惧一定会让丁皇后十分高兴。
文雄等三人走在路上,并没有看到什么禁军侍卫,且道路阴暗,让文雄心中莫名地感到隐隐不安。
他只觉得身后有什么鬼影跟着自己,可一回头,却又没有看到什么怪异。
这就是为什么文雄要让自己的两名徒弟一前一后得夹着自己走的原因了。
没看到禁军侍卫是因为宫里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有禁军侍卫执守的。
禁军侍卫集中于宫殿内外里,其它的道路只有时不时的巡逻的禁军侍卫经过。
文雄一行人现在是在含冰殿外,顺着河渠向金銮殿方向走,所以就没看到禁军侍卫。
至于道路阴暗,这就得归结到刘塬的身上了。
其实宫里这样的道路两边每隔一段路就会有一对石制灯台立在路边。
刘塬为了节省烛油开支,根本不让宫人点灯,所以道理根本就没有什么照明。
文雄夜里走动,也得让徒弟带着灯笼才能看到路。
越是阴暗,文雄的心中越是打鼓。
正此时,一阵阴风吹过,让文雄一阵激灵。
他在打了个寒颤的同时,那寒毛一根根地就立了起。
文雄只觉得心中毛毛怪怪,以明日要伺候皇帝上朝为借口,赶着两名徒弟加快脚步向前而行。
突然,又一道怪风袭来。
噗噗两声,文雄身前身后两名徒弟手中的灯笼里的烛火一下子就灭了。
文雄心中大惊,连忙站住脚步。
他胆怯地问道:“怎么了?”
“不、不知道呀,灯笼就这么灭了!”
两名侍中的心中也打起了鼓来。
文雄急道:“快、快用火折子把火点起来呀!”
两名小侍中连忙将灯笼放在地上,在身上找起了火折子。
找到火折子自然得蹲下来,将灯笼线移到一边,然后才能将火折子伸进去把蜡烛点起来。
他们这么一看,却发现灯笼里有个小洞。
二人正奇怪之时,
又是噗噗两声。
那两名小侍中应声便倒在了地上。
这两名小侍中是一前一后将文雄夹在中间的。
前面一个倒下去以后,吓得文雄又打了一个寒颤,连忙转身向后看去,却发现后面一个也倒了。
文雄心中大急,慌忙正过头去。
正当他要夺路而逃之时,一段白绫一样的东西贴着他的脸,轻抚了过去。
文雄伸着爪子,闭上了双眼惊叫一声。
等他再次睁开双眼之时,只见得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
而白衣女子手中所拿的,就是刚刚从自己眼前飘过的白绫。
他惊恐地看着眼前那个站着不动的白衣少女,想起了刚刚韦贤宫口中所说的“墙上有字”的话来。
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谁!是谁敢在宫里装神弄鬼!我不怕!我是内宫总管,正四品衔,我、我……”
文雄正壮着胆子说话,眼前的白影却是向着他的方向飘动了一下。
那文雄刚想要跑,但不知为何自己的双腿却是如何也使不上劲。
文雄心惊胆寒,双脚无力之下,竟是直接一屁股瘫软地坐在了地上。
“你、你……”
“我好冤……好冤……”
文雄急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该来找我。打死你的是韦贤妃,你得找他去呀!不关我事,真不关我事呀!是皇后!对对!是皇后让我这么做的呀!”
“报仇……报仇……”
那白影少女没有应答,只是发着令人发抖的声音向着文雄又飘近了一步。
文雄想要爬走,但那手脚早就无力去爬动了。
他着急地叫道:“你走、你走开!不关我事呀!这也是你自找的,谁让你看了不该看到的,还把大爷与永宁王妃的事情告诉了别人。你该知道皇后不会放过你的!我没害你呀,我平日也对你不错,我还给你过你块掉地上的糕点吃呢。是皇后、是韦贤妃,你别过来,别过来……”
文雄头上大汗直冒的同时,将双眼硬生生得给闭上了。
此时,廊边发出一种奇怪的虫鸣叫声。
那白影听到声音之后向着文雄扑了上去。
文雄只觉得那脑门一阵发热,后脊梁一疼,两眼一翻,竟是昏倒在了地上。
此时,那道白影已经越过来了文雄,站在了他的后面。
白影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白绫”在腰间扎了起来。
那其实并不是白绫,而是女子腰间的灰白色的腰带布条。
染色布是要比这种灰白色的布条要多一道染色的工序,要贵一些。
所以一般贫民女子多用这种灰白色的布条作为腰带。
白绫其实比这种粗布更薄更销。
因为是在夜里,那灰白色看起来并不明显,在文雄看来却是直观得以为是一段白绫。
那白影将腰带系好以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条红绳来。
她将自己的头发顺了顺,而后用那条红绳将头发给扎了起来。
在扎完头发后,她还从衣袖里拿出了两根发簪插了上去。
正此时,刘永铭从一边跳了出来。
白影不是别人,正是水玲珑。
水玲珑一边整弄着头发,一边问道:“他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这么着急着打昏他做甚。”
正如水玲珑所说的,连同文雄在内的这三个人全是被刘永铭打中肩井穴才晕倒的。
刘永铭笑道:“该知道的爷我都知道了,不必再问。问多了小心让他看出马脚来,毕竟你装的还不是很像。要不是爷我提前让你用丹髓软筋散撒在腰带上让文雄闻一闻,使得他腿脚无力,他还不至于会这么惧怕。”
“他叫文雄?刚刚他好像说是四品官呢?”
刘永铭笑道:“四品是四品,不过他还不管是官,按民间的说法,他是太监。”
“哦!宦官!”
“走吧!我们回去!”
水玲珑连忙问道:“我们不是要去含冰殿么?如何又要回去?”
刘永铭笑道:“是呀,我们现在就回含冰殿去!”
水玲珑有些迷糊。
她想了想,这才反应了过来。
他说:“我们刚刚出来的那个宫殿就是含冰殿呀?”
刘永铭笑道:“是呀!”
“你!你骗我!”
刘永铭笑着说:“我何时骗你了?你又没问过我,我也没说它不是呀。”
“那如何还走到这里来了,弄得我现在又得回去!”
“行了行了,快些走吧。一会儿巡夜的侍卫就该路过这里了。别被他们发现了!”
水玲珑吐槽道:“你还怕被他们发现?你不是王爷么?”
“我是不怕,你呢?要是你被抓住了,可没人能保得了你!”
水玲珑嘟着嘴,调皮地说道:“那我就说我是你派来刺杀皇帝的!”
刘永铭乐道:“我是个闲散王爷,父皇就算是驾崩了,也是由太子登基,皇位早与我无关了。你就算是这么说,宫里宫外没有一个人会信的。快走吧。”
刘永铭说着向着道边的暗处隐藏而去。
水玲珑连忙跟了上来。
二人一边走,一那水玲珑却是一边问道::“刚刚他们说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我如何弄不太明白,而你一听就懂了?”
“问这么多做甚?宫里的事情不好与外面人乱说。”
“我就是好奇。”
女人对八卦天生就有一种好奇感。
刘永铭与水玲珑漫步在河渠边。
凉风吹过,泛起了阵阵的惬意。
这让刘永铭突然有一咱想带着水玲珑去那太液池边走一走的冲动。
刘永铭心缓了心情,一边行路,一边解释道:“皇后生下的皇子是大皇子没错,但却不是太子。太子与我是同胞兄弟,我二人的母妃在父皇登基之前就薨逝了,追封了为德育皇后。”
水玲珑不好意思地轻声问道:“原来……原来你与我一样,也没娘呀。”
刘永铭轻笑一声:“都过去的事情了。”
“那那个永宁王妃是谁?”
“永宁王妃就是永宁王的正室。哦,永宁王是杨贵妃所生,也就是我的三哥了。想来是我大哥与三哥的王妃有那么一腿,结果被个小宫女看见了。那小宫女可能是嘴巴不严,对人说过什么话让皇后就知道了。”
刘永铭停下了话头。
他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大皇子最近会与三皇子这么好,时常去三皇子的皇子里所商量事情了。
这哪里是去找三皇子呀,这分明就是大皇子找机会去与三皇子的王妃见面去了!
那一日三皇子来秦王府找刘永铭,刘永铭还曾对三皇子说“你的那位永宁王妃可漂亮得紧呀。你留大哥在你里所与你的王妃呆在一起,你这心里就没有一点空落落的?不防着点什么事吗?”
刘永铭这算是这一语成谶,免不得莫外地坏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