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只要能回到嵩山书院,一年半载又算得了什么呢。”樊笠高兴地连连点头。
赵振华见得二人说完了事,支支吾吾地说:“六爷刚刚说已经完成了我二人之事……”
刘永铭反问道:“你是想问你的事情如何了吧?”
赵振华傻笑一声说道:“正是如此。”
刘永铭说:“朝廷那里已经免了你工部郎中之职了。”
赵振华带着微微的兴喜问道:“只是免职吗?”
刘永铭笑道:“你要是想获点什么罪,尽可以满大街地说自己在宫里杀了一个宫人嘛!”
“不不不,我绝无此意。如此说来,我……我自由了?”
“想得美!”
赵振华惊愕地问道:“还有他事呀?”
刘永铭道:“袁魁犯的可是诛九族的罪过!父皇没有在朝廷里说破他的事情是在给自己留面子。免得别人说他看人不准,把奸臣当忠臣使唤。他不治你的罪,是因为不想让别人乱想!但不等于你在父皇心中就不是一名罪犯了!此时你当有所表现才是,省得父皇哪天想起来把你给杀了!”
“是是是”赵振华连忙说道,“六爷说的极有道理。只是……只是臣不知该如何表现呀。”
刘永铭淡淡地说:“办一些百姓喜闻乐见之事即可。”
“百姓喜闻乐见?臣……臣愚昧,请六爷相教。”
“城南那里被淹了一块田。”
“杜家的田,臣听说过。”
刘永铭解释道:“现在那些田转来转去转到了礼部陆预那里了。陆预那田几乎是白得的,基本上等于没花钱,所以他就想着把那些田发给流民。你去把田里的水给疏通了,当作是你的一份苦劳吧。”
赵振华苦着脸说道:“臣……臣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怎么?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到?你不是精通水利么?”
赵振华为难地说:“不是!我是说,我精通机巧数算,水利亦是有所涉猎。城南那些水还不至于能难倒我。只是……只是我没有人手呀!”
刘永铭白了赵振华一眼说道:“人手给你准备好了。一千五。”
“一千五?”
“不够呀?”
“够了够了够了!”
刘永铭又道:“还需要什么你直接说,本王一并给你解决了,省得到时候麻烦。”
赵振华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要施工期间没人来捣乱就行,怕就怕那些田地的纠纷还没有……”
“放心吧,丁皇后那里本王已经与她说好了,她不会再乱来了。若真有人来捣乱你也不必怕。给你的那一千五百人可不是民夫,是本王王府里的府卫,至少有一半人的手上都带着人命!”
“阿!”赵振华惊了一下。
刘永铭不爽地白了赵振华一眼:“看你吓得那样!放心,有王府府卫首领师仲道管制着他们呢。而且我也给他们讲过规矩了,你就放心地使唤吧!”
赵振华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个困难。”
“你说。”
赵振华认真地说:“城南原先杜家的那些田地我是知道的,也曾亲眼见过。那里地势本就低洼,想要将水排走,只能往曲江池里排。但现在那里的水已与曲江池连成一片了。所以我得先建一道小坝,将两者隔开,而后再建十到二十个大翻车,日夜不停地向外翻水,如此有个十天半个月即能将水排得差不多了。”
“怎么做是你的事情,爷我不懂这个!”
赵振华连忙说道:“但是动土是要衙门核准的!小坝建在哪里、建起来的地原本是谁的,这些可都是麻烦事。很容易引起一些纠纷的。”
“爷我给你弄了个差事,有权管这些事,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吧。剩下的你自己全权解决,本王不管。反正半个月之内要给本王把那些田亩清理出来,然后分发给百姓。洛阳那边的灾民可马上就要到了。前面的灾民、流民没处理,这两拨人再合到一处,怕是得出大事!”
赵振华苦着脸说道:“六爷,你是不知道呀,地方上做事情是……是一言难尽呀,这个审批批下来都不止半个月了。”
“那我管不着,你是长安知府,你自己弄!”
“什、什么?我是长安知府?”
“是呀,朝廷那里议定了,就由你来做这任长安知府。”
赵振华连忙问道:“那山知府呢?又升了?去哪了?”
刘永铭叹了一声说道:“数天前被人杀了,凶手还没找到呢。你去知府衙门任职的时候打听一下就明白了,那也是你份内之事。”
赵振华一脸迷糊地说:“怎么……怎么我犯了这么大的罪,却还升到了五品了?”
“别得意!父皇说了,就给你做这一任!完事以后离任,不再录用。”
赵振华宽心地说:“没将臣判死,臣已是觉得万幸了,如何还敢有其它奢望。臣这里……也没东西谢您。”
赵振华脑子一转,连忙说道:“刚刚六爷所说的,让我换个地方,指的就是让臣换到长安府衙去住么?”
“你还高兴呢?”
赵振华轻笑道:“不瞒六爷,臣这心里的确是挺高兴的。”
刘永铭没好气地说:“别高兴地太早,皇后那里不找你麻烦,但别人却未必就不会找你麻烦。”
赵振华连忙问道:“六爷所指何人?又说的是何事?臣初来乍到……”
“你都快成人精了,还初来乍到。第一,杜家的珍宝楼烧了。这阵子经纬票号估计会很热闹,有些纠纷可能会闹到知府衙门来,你自己小心着点。”
“是,臣会小心处理的。”
刘永铭接着说道:“第二,山知府之死是他杀,十分可疑。暂时没有有用的线索。刑部方尚书和司马侍郎是三爷党。他们等着你上任后将公文移称交刑部,而后好方便让四爷党的谷从秋限期破案,以此来为难谷从秋。”
“阿!又是党争呀。这个……这个……这个对臣来说真是棘手了,臣算是五爷党呀,要是……”
刘永铭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袁魁死了,五爷党只剩下一个崔显。你便说你投了六爷党,成了我的门人即是。”
“但这也不好办呀!您哪里来的六爷党呀,谁不知道六爷您根本不参政呀。”
“你也是个人精了,还用得着我教你么?”
赵振华苦着脸笑道:“臣……臣之智不在于朝堂,这个您知道的,还请六爷……还请六爷能教教为臣。”
刘永铭又白了赵振华一眼说道:“你去吏部把官凭印信换取了,然后直接去南城那边支个棚子,就在那里住下。”
“阿?那知府衙门那边怎么办?”
“办什么办呀!你都没与府衙交换,拿什么来行使知府之权职?没有知府职权,刑部那里挨得上你么?”
“哦!”赵振华听得连连点头。
刘永铭反问:“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办了么?”
“知道了!知道!臣都明白了,这要不是六爷,臣可就……”
“屁!”刘永铭瞪着赵振华骂道:“你下一次少拿吴老公说事!他是爷我的大伴,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你死一百回都有了!”
“是是是。”赵振华连连称是。
“是什么是呀。”刘永铭没好气地说:“我猜你定然不知道该怎么做好这一任知府!”
赵振华不好意思地说:“臣没在地方上任过职,中进士以后就在工部了。不过臣并不太担心,只要有六爷给我撑着腰,想来长安的那些世家大族也不敢将臣如何,他们多少得买您的面子不是。”
“这一点你倒是说的通透,不过他们不是买我面子,而是怕我这个混世阎罗找他们麻烦!爷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是另一件事,一件父皇最关心的事情。”
赵振华连忙问道:“哦?皇上关心之事?与长安府衙有关?那会是什么事?”
刘永铭说道:“丈量田亩。皇上要把全国的田亩都弄清楚,多少水田多少旱田,多少良田多少荒田,还能再开垦多少。总之,父皇想在不加岁赋的情况下把粮仓、国库给充盈起来!”
“这有些不好办了。很多世家大族都会瞒报少报。就算是查出来了,他们上头也有人……”
刘永铭恨恨地问道:“你以为杜家是怎么出的事情?就那点小事能闹到这种地步?就是父皇想整治那些乱报田亩的世家!世家上头再有人,还能大的过我父皇去?”
“六爷说得是。”
“清丈田亩之事你若是最到困难了,便来找爷我。爷我一一给你摆平。不管是他姓裴的还是姓薛的、是姓丁的姓杜的,我保管让他们服服帖帖的。”
“是。臣明白了。”
“这几日有空了你就去吏部取一下凭信公文,但明天一早你得先去南城那边安排府卫们干活。至于兴建翻车一类之花费,不必知府衙门出,毕竟你还没有正式上任,也批不下这银子来,知府衙门也没有这块支出。你可以与我王府的姚长史说,或是直接找叶主簿申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