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舒才将大皇子等那些参政的皇子们与太子一一做了对比,但他却没提到刘永铭与九皇子。
因为他们二人是真的不用提。
朝里的人都“知道”他们二人是什么样的人。
崔显此时才笑道:“厉侍郎这话说得不对呀。”
“如何不对?”
崔显言道:“太子能用侯不平等贤臣,却疏远于敢于真谏的林从南林侍郎,而六爷即能用江湖匪类罗信雄为护院,又能任急功无义之征北司马为长史,且其还与杀亲灭族者杨光禄为近友!六爷无类而交,只见其才,放任其节,此等用人比之太子如何?”
“这……”
崔显又道:“六爷厚赏于下,对王府叶主簿更是礼遇有嘉。袁部堂仙逝,到场者唯六爷一王尔。其至灵堂一不为名声广播,二不为礼贤收纳,无宽且无忌。此等胸襟比之太子如何?”
厉舒才还是没有说话。
崔显接着说:“六爷多奇谋,言必果。善纳他人之议,决难为之症,断艰平之事。此等果决灵敏比之太子如何?”
厉舒才被崔显怼得说不出话来。
崔显温和地笑道:“即是太子处处不如六爷,我何不去投六爷,而非要去投太子乎?”
厉舒才其实不是太子党,他一直以来就是心向着刘永铭的。
崔显说出这一番话可见崔显对刘永铭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这才让厉舒才感到意外,说不出话来。
厉舒才只得拱手说道:“是我失礼了。崔侍郎莫要见笑。”
“不怪不怪。”崔显接着说:“另有一事想告知厉侍郎。”
“崔侍郎请言。”
崔显认真得说道:“穷时避之无遮之四壁,达时修壁以成宅景,重信持义,不弃往举,此方为君子也。见风使舵,见异思迁,非是君子所为!在下,告辞。”
崔显将最后几个字拉长了音,向厉舒才拱了拱手,这才向宫外而去。
厉舒才还是微微一笑,跟在崔显身后也出了大明宫。
厉舒才笑是因为他的奸计得逞了。
…………………………
刘永铭回到秦王府,脚踏流星一般向着正厅里急走而去。
他一跨入到正堂厅门,那原本坐着喝茶的叶长青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珏瑶姑娘也连忙站起来向刘永铭压福。
“六爷!”
“爷,您回来了了!”
刘永铭没有理会珏瑶姑娘,而是兴冲冲地向叶长青方向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道:“大好事!榆林榷场定下来了!”
“榆林榷场!”一个声音从刘永铭身后惊呼出来。
刘永铭转头一看,却是长史姚瑞甫。
那姚瑞甫并不像叶长青与珏瑶姑娘那样坐在那里。
刚刚他是站在墙边正看着刘永铭厅堂里的字画。
所以刘永铭刚刚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姚瑞甫。
现在,姚瑞甫听到刘永铭说起榆林榷场,显得比刘永铭本人还要兴奋。
他急急向着刘永铭走了过去,说道:“榆林那边若是开了榷场,征北大营的军粮便不足虑了!不管是想要盐引代酬的粮商,还是想以茶换马的茶商,只要关中商贾往那边一走,蒙人必驱牛赶羊而来相易呀!”
叶长青也说道:“此国利也!还有民利呢!六爷!我们该做茶马生意了!”
刘永铭笑道:“不!我们还不能做茶马!我们只倒卖盐引!”
“什么?”叶长青愣了一下,说道:“我们不做盐货,只能朝廷规定事宜里的茶马还不行么?”
刘永铭笑道:“你能想到的曹相自然也是能想得到。此策是经中书与内阁审议过的,曹相一定也是想着我会急于赚这份银子,所以他一定会有什么招术在那里等着爷我。再者而言,我们西域那边有许多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成,罗掌柜怕是分不开身!”
“可以叫别人去!”
“别人我不放心!等罗掌柜那边将西域的事情统合好了,安排了可以独挡一面的心腹在那里以后,我们才可以做蒙南那边的茶马生意。爷我其实只是虚张声势,想让曹相白费这一翻心血!更是想看看曹相到底会使些什么手段!”
叶长青想了想说道:“也好。我们最近也得缓一缓才是,六爷生意太多,有些确实照顾不到了。”
刘永铭又道:“榆林盐道那边的事情还没解决呢。李哲等人只是冰山一角,管中之豹。商贾来往越多,其弊之显越重!别到时候把我们再牵扯进去!茶马是要做,但不是现在做,更不是与蒙人做,而是与番人做、与川人做。瑶儿!”
“奴婢在!”
“鸿春茶坊情况如何?”
珏瑶姑娘应道:“众茶商天天聚集于鸿春茶坊等着罗掌柜与您发话开市呢。”
刘永铭笑道:“通知罗掌柜,让他用过饭以后来王府找爷我,爷与他一同去一趟鸿春茶坊,今天一定要让茶市开市!至于茶马之事,我自会与罗掌柜再商量的。叶先生。”
“属下在。”
刘永铭说:“等我与罗掌柜议商完以后,相关筹备之事还得麻烦叶先生。”
“份内之事,六爷不必牵挂,您忙您的要事,余下小事尽可交于我等。”
“有劳先生了。”
刘永铭说完向着叶长青施了一礼,叶长青连忙还礼说道:“六爷不必如此多礼。”
刘永铭站直了身子这才向着主位走了过去。
“坐吧,都坐着说话吧。”
刘永铭说着自己先往主人大位上坐了下去。
正此时,那崔珚琇端着茶盘从厅堂外面走了进来。
“说到茶,茶就来了!”
刘永铭开心地笑着,看着崔珚琇款款而来。
但那崔珚琇脸上却一副不悦的表情。
她的不悦不是在生谁的气,而是因为她对亲人的思念。
崔珚琇与宫玥璃因为亲人离散,心中多少难免会有些想法,好在二人平日里走得近,相互取暖,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悲愤出来。
崔珚琇将茶碗往刘永铭边上的茶几上一放,那刘永铭便伸手去抓。
刘永铭的手没有抓住茶碗,却是抓住了崔珚琇的小手。
崔珚琇惊了一下,想抽回来却是已然来不及了。
她抬头一看,只见得刘永铭正冲着自己不怀好意地笑着。
没等崔珚琇再做出别的反应,刘永铭就将崔珚琇向自己怀中一拉,使得崔珚琇完全扑入了自己的怀抱之中。
崔珚琇吃了一惊,见得有他人在场,自己还不好意思惊叫,任由刘永铭将她抱入怀中,像摆弄布娃娃一般地让自己坐在了刘永铭的腿上。
“爷、爷别这样,有人……”
刘永铭色迷迷地向着崔珚琇探出头去,在她的脖子上深深地吸了口气。
“香!真香!”
“爷……别这样。瑶姐姐……”
刘永铭向着珏瑶看了一眼,说道:“没事,瑶儿是个大方之人,她才不会吃醋呢。爷我是有话与你说,不这样抱着你,怕你听了以后惊吓过度而摔倒了,那爷我可是会心疼的。”
“什么?”崔珚琇被刘永铭暧昧地抱着,哪里能听进去什么话。
等崔珚琇那小鹿乱撞的心思平复一些之后,刘永铭才笑道:“刚刚在朝上,爷我与皇上说起了关于一些齐国氏族在我汉国之事。爷我与父皇言说,我王府的清妙美人崔珚琇即是清河崔氏女!”
崔珚琇吓了一跳,说道:“爷!你、你怎么能说这个,那我……我……皇上会把我赶出汉国么?”
刘永铭听了崔珚琇的话,大笑了起来:“小傻瓜!有爷我的庇护,谁敢来王府将你从爷我身边赶你呀?琇儿,只要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们把这事一议论,那你的事情就算是成了!”
“我的事情?”崔珚琇不解地问:“我、我什么事?”
姚瑞甫想了想说道:“朝廷官府办事虽然拖拉,但他们的消息却是互传得极快。琇姑娘不是与其母因意外之事而分别了么?只要朝廷那边一传消息,地方上定会有所传播,也就是说……”
叶长青连忙说道:“也就是说,若是琇姑娘的娘亲安然无样,其必定会找到秦王府来的,到时候琇姑娘与其母亲即可团聚了!”
崔珚琇一听,认真地向着刘永铭看去。
刘永铭乐道:“爷我办的这件事情如何?值不值得你献上一个香吻?”
崔珚琇脸色一红,眼角看着那姚瑞甫与叶长青。
有这么两个男人在场,她哪里真敢献吻。
“爷……”
刘永铭哈哈笑着,见得崔珚琇全身羞涩地发烫,这才将崔珚琇从怀中放开。
崔珚琇离了刘永铭怀抱连忙挣脱开来,并向后退了一步。
她在刘永铭侧面站定了身形,听得刘永铭接着说道:“与你玩笑的,爷我料定你娘亲七天之内必来秦王府找你。你与去玥儿说一声,让她准备一间上房及相应之物,别到时候手忙脚乱,让人说我们秦王府失礼于人前。”
崔珚琇有些激动起来:“爷,我、我娘真的会来吗?“
刘永铭肯定地说:“一定会的。还不快准备去?”
“是。”崔珚琇应了一声,羞涩地看了一眼刘永铭,而后高高兴兴地退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