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笑道:“而且最近上来的全都是那等年轻人,比如裴家的裴展元,以及外面的厉侍郎。您怕朝堂之上锐气太盛而不能沉稳国事,以至官场、朝廷激荡,致使国内民政不平。”
曹岳没有否让,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刘永铭想了想,说道:“行。依曹相所言。我不求他能做工部侍郎,只能求他能平平安安地把这个官做下去!”
曹岳眉头一皱,细思了一下问道:“这个人……与袁魁有所牵扯?”
“是!”
刘永铭应了一声,这让曹岳越发得为难起来。
“六爷能不能……”
“不能,本王就只这一个条件!”
曹岳又想了想,这才说道:“臣不能保证一定能保得下他来……”
刘永铭马上说道:“只要曹相您愿意保就成!就算是您现在答应,以后因他事而食言,本王也不会怪罪于曹相你。曹相能不食言,必定不会食言的。现在本王就只要您的一句话!”
曹岳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想了想,又问道:“六爷,您这话臣听得有些不懂……”
刘永铭笑道:“不懂没关系,以后会懂的。曹相您是什么人呀,一眼就能看明白了!”
曹岳马上总能道:“朝中还有别人要保他?”
“有!但是缺个大人物出来说句话。如果您愿意出面的话,他就能活!如果您不出面,就靠着本王那三言两语,父皇是不会为我破了国家法纪的!”
曹岳只得说道:“臣明白了。这事臣应下了!六爷不必担心臣食言,之前六爷曾说过,豫王的那些杀手怕就是袁魁派去武当县的,皇上回来以后必定是要过问,而赵振华又与袁魁为同党,他是逃不了干系的,所以皇上会马上过问!臣若是不帮您保,您也不必帮臣做那件事情了!”
刘永铭笑了一笑,问道:“您这到底想做什么呀?”
曹岳认真地说:“黄河之事若是坐实齐国人从中阴谋的话,那么汉齐之战便已不可避免了。皇上即是有所安排,那么就说明皇上就是要用这个借口开战!臣估计是在秋收以后,并不会太快。”
刘永铭也说道:“对。如果我是父皇,在得到一定的证据以后,必定要先诏见齐国使者,让他们给一个解释。他们若是不认,断绝两国关系,准备开战,但也只是准备,让齐国人以为我们的大军要出关。而后等到明年,齐国人必然松懈,此时再引军出关可得其利。”
刘永铭缓了口气又道:“如若齐国人认下了,那便最好,与他们谈一谈赔偿事宜,让他们该给银子给银子,最好再给王季阴去信,便说我大汉不想开战,让齐国陪点银子就好了。等银子到手,税收完毕,便将这齐国掘堤至百万生灵蒙祸之事公之于众,以正义之师兵威于关外!”
曹岳点头说道:“六爷言之有理。虚则示其实,实则示其虚,此庙算之胜也。齐国若是不认,明年开战。若是认,今年就能打起来!此战已不可避免了。所以臣思了一计!”
“什么计?”
“那封信若是有回复,说明王老元帅是信臣说的话,那么臣就会再送一封信过去,便说……呵呵。便说那名想与我汉国开战之佞臣污吏正在倒卖齐国粮草于我汉国!其必起疑军中之务,若不查,齐国军心必有所失。若查,那些倒卖粮食之人必与王老元帅不合,将帅失和,则我汉国又胜一筹!”
刘永铭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但心中却是十分吃惊的。
当初丰不收来找刘永铭传柴世荣的口信,说是有粮食可以与刘永铭做生意。
刘永铭就想,能一下子来这么多,且齐国那边还一路畅通无阻,没被河防所阻,则说明周太子柴世宗是已经打好了齐国那边的关节关系了。
他居于齐国,定与齐国某位大人物有所牵连,能弄到大量的粮食并卖给自己。
并且刘永铭料定那些粮食是齐国军队里的军粮!
曹岳如果查到这里,必然能查到那些军粮的去向,那么刘永铭私通敌匪的把柄也就被曹岳掌握了。
曹岳当着刘永铭说出这样的话,刘永铭的第一反映自然就是曹岳知道齐国军粮被倒卖之事。
但他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如果曹岳真的知道此事,那么曹岳刚刚就不会如此饶舌,毕竟曹岳是有事情要求着刘永铭的。
他直接用这件事情与刘永铭做交易即可。
刘永铭疑惑道:“曹相查知齐国有人倒卖军粮之事?”
曹岳摇了摇头说道:“这便是要求到六爷的地方了!”
“曹相的意思是……”
“六爷精于商贾,又有商业之产,若是可以……”
“曹相的意思是让本王去与齐国人交易买粮?”
曹相弱弱地笑了一声,闭着双眼点头言道:“对!只要六爷能从齐国那里买到一担军粮,这一战我们就有所胜算了!”
“一担?”
“一担足矣!”
刘永铭啧了一声说道:“曹相,你这不是在为难本王么?本王若是不去买,赵振华那里你必不会帮本王去保。本王若是去与齐国人联系且又买了他们的军粮,那你还不得弹劾本王一个私通敌国之罪?到时候本王可没地方喊冤去!”
曹岳笑道:“臣都将与齐国王季阴之事告诉了六爷您了,您又何必有此多疑之问呢?”
“那是因为本王没证据能证明你真给王季阴写了信!但本王若是真去做这个粮食生意,你定是能从中找到证据、把柄的!”
曹岳叹道:“看来六爷还是不相信臣呀!”
“你真没有可以让本王信得过的地方!”
“那臣先保下赵振华,您看……”
“你能保他一次,自然也能害他一次。本王若是被你所陷害,那他早晚也得亡于你手。”
刘永铭说完想了想,说道:“粮食之事不必再议,本王绝不会做这等事情的!”
曹岳笑道:“但臣却是看出来六爷您心动了!”
“有银子赚谁不会心动,但这事风险太大。”
曹岳说:“六爷,您所说的风险好似只有臣,而不是齐国那边呀?”
“齐君贪婪成性,上好下甚,其吏治定然不堪。只要有人牵线,让本王联系上齐国那边管粮草的,那本王就有办法做这成笔生意!别问本王会用什么手段,官场上那些迎来送往你是知道的。曹相您能这么与本王说此事,那您必然是知道能如何牵这条线了。所以本王一点也不担心能不能成功。只是……”
“只是您怕臣在背后给您挖坑。若是如此,臣还有一个折中之法!”
“什么折中之法?”
曹岳说道:“把此事密奏于皇上!”
“你要把给王季阴写信的事情跟父皇坦白?你还不如不说呢!你这一坦白,他这疑心必起!”
曹岳笑道:“不!不说此事,只说粮草之事。赈灾要粮食,征战也要粮食!此时皇上才不会管粮食是从哪里弄到的,只要有粮入我汉国,皇上现在都不会怪谁!臣愿与六爷您联名此事。皇上若是知晓,那臣就无从所害!”
“父皇知道归父皇知道,若是密而不显,被百官弹劾……”
“六爷被弹劾得还少么?”
刘永铭笑了笑,言道:“我有件事情想先问问曹相。”
“六爷您说。”
刘永铭问道:“王季阴若是不相信你的话,不回你的信,这可怎么办?”
曹岳笑道:“不办,还是依计行事,从齐国弄粮食。两国若是开战,齐君能让这位大能人赋闲了?他只要上阵,必然是要过问粮食之事的!那么,他对我信中之事,必然起疑!起疑则要过问,过问则军心不稳。”
刘永铭听得曹岳的话,点了点头:“曹相此计甚妙呀!齐国礼不正而言不教,君不贤而臣不忠,上下相污,此破国之象而有此祸矣。这事……我看成!”
“六爷应下了?”
“应是应下了,不过不能照曹相说的那么做!”
“六爷即是答应了,那还请六爷明言其中之故!”
刘永铭说道:“本王的确很想赚这笔银子,所以贿赂齐国官行购以粮草之事必然是要让父皇知晓的。他若是不知情,本王非得被曹相你玩死不可!况且本王买下粮食最后也是卖给父皇,而国库没有银子,银子还得先从内务府里出,父皇那里也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联名之事是一定要有!但买粮之事,曹相不必过问!”
曹岳笑道:“计是臣出的,臣如可不能过问?”
“你要是过问多了,本王一样被你玩死。你不仅不能过问,而且还不能查。你给本王一份相关的齐国军需官的名单即可,本王自己派人去沟通。您若是不肯,或是让本王知道你派人探查或是了解此事,那此事就做罢了。就算是父皇想要促成此事,那本王也会怠工,能不办则不办,能拖则拖。本王还想过几年舒服日子呢。”
曹岳想了想,应道:“行。臣回头把名单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