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哼了一声转身正要走。
却听得那姚瑞甫突然叫道:“等等!”
姚瑞甫扔下刚抓在手上的瓜,连忙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他奔到了刘永铭的身前,紧张兮兮地说道:“这位朋友,你能不能……能不能把你腰间的玉佩给我看看?”
刘永铭轻退了一步,连忙捂住腰间玉佩,警惕地问道:“你要做甚?”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也只是……”
姚瑞甫说到这里,马上停下了话头,低头快速在自己的身上摸索了起来。
不一时,姚瑞甫便从身上也摸出了一块玉佩来,并且将玉佩放在手掌之中,展示给刘永铭看。
姚瑞甫紧张兮兮地说:“你身上那块玉佩可是与这一块是一对的?”
刘永铭迟疑了一下,摘下自己腰间的玉佩捂在手中,甚至还偷偷地看了一眼。
那伙计却是也偷看到了,他惊呼道:“还真是一对的!”
其实那两中玉佩并不是一对的。
皇帝刘塬原本钟爱的秦王妃手上原本有两只。
一只是刘塬送的,一只是秦王刘隆均送的。
刘塬送的那一只被秦王妃改了字样,送给了傅远山,后来被刘永铭所得。
而秦王刘隆均送的那一只被秦王妃塞进了环儿的襁褓之中。
原本是在环儿那里的,后来被陆琳琅也送给了刘永铭。
刘永铭手上其实还有第三只,便就是从户部尚书丁成儒那里拿来的太后的那一只。
现在姚瑞甫与刘永铭手上的那两只,一只是当年秦王的,一只是皇帝刘塬的,并不是一对。
但因为形制看起来很像,所以被伙计误认为了是一对的。
姚瑞甫装作兴喜,他连忙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呀!我可终于找了你了呀!这几个月以来我是食不知味呀!”
“你是……”刘永铭问。
姚瑞甫言道:“你在榆林府是否有位族叔?”
没等姚瑞甫说完,那刘永铭连忙说道:“有有有,当然有了!”
“那就是我家岳父呀!他临终前有所交待。哦哦哦!”
姚瑞甫说着,又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出来递上前去。
刘永铭接过信,但却是反着拿的。
他看了看信,却倒是有些为难起来。
刘永铭此时装作不认识字,好似又不敢让姚瑞甫知道自己不识字。
那演技都赶上老戏骨了!
姚瑞甫言道:“这是我岳丈临终之前所写,上面写着托我给你带来黄金八百两。就是这两口箱子。我因一直寻不到你,又恐被贼人所盗,所以就想着今日存进票号里来,却没想到……没想到,今日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伙计之前是听到过刘永铭曾说那玉佩是从死人那里扒来的。
伙计心中好似明白了整个因果,他正想要说话,听得柜台后面的杜祖希轻咳了一声。
杜祖希的意思也很明白了,就是不要让伙计去说破这事。
但不是因为杜祖希怕引起什么别的麻烦来,而是他贪婪之心又作祟了。
杜祖希之前亦是听到了刘永铭说话,也知道玉佩不是他的。
且后来夏侯非来的时候,刘永铭又说了一遍,这让杜祖希的记忆十分深刻。
伙计回头看了仕祖希一眼,会意过来,也没敢说话。
刘永铭一听到有黄金八百两,嘴角都快得乐开了花来。
刘永铭对姚瑞甫问道:“如此说来,你是我的……”
“我是你堂姐夫呀!”
刘永铭吱着牙说道:“八、八百……”
“八百两黄金!”姚瑞甫说着指了指票号大厅里放着的两口箱子。
姚瑞甫怕刘永铭不相信,连忙拉着刘永铭向里走。
刘永铭指着那两口箱子里的黄金,颤抖着说道:“这、这,这是我的了?”
姚瑞甫言道:“我就是为这事来长安的!现在就是你的了!”
刘永铭慌忙得拿起一锭金子就往嘴里塞。
他把金子一咬,拿出来看了看那金子上的咬痕,傻笑道:“真金子呀!真甜呀!”
杜祖希看着刘永铭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脸上表现出许多不屑来。
刘永铭看着那姚瑞甫,连忙又拿起两枚金锭往姚瑞甫身上塞:“给你,这个给你!”
姚瑞甫呵呵笑道:“我若是想要,早就私吞了,不会与你说这些!”
姚瑞甫说着将那刘永铭塞过来的金子又放回了箱子里。
“那你现在是想……”
姚瑞甫连忙说道:“不不不,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这些金子都是你的,是你的!也算是了了我与你堂姐的一桩心思事了!”
“我……我……我也拿不动,拿不走呀!”
那站在一边的伙计连忙说道:“何不就存在我们票号里?刚刚这位先生就是来存金子的,已与我们掌柜说好了价了!”
姚瑞甫笑道:“金子每一锭都是要过秤的,他们接收起来也没这么快。那这样,你先在这里存金子,我即刻回去把你堂姐叫来!”
“叫我堂姐?”
姚瑞甫欣喜地说道:“是呀。她也来长安了。我去把你堂姐叫来,你存完金子,一会儿我们找个地方吃顿团圆饭,明日祭个祖,与祖宗们说说已将你找回了呀!”
“最好最好!”刘永铭连忙说道,“你快去!快去吧!”
姚瑞甫拱手说道:“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姚瑞甫说完,急急忙忙地赶出了票号之外。
姚瑞甫一走,刘永铭马上冲到柜台前大声地说道:“快!快!把金子给我存了。快些把票据给我。不,我不要金子存单,你都给我换成通用的银票就成!”
那杜祖希好似看穿了一切似的。
他冷笑一声说道:“这位朋友,运气不错了。扒了件衣服,捡了块玉佩,白得人家八百两金子?”
刘永铭气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我、我……你兑不兑,你不兑我叫几个人来抬到别的票号去了!”
杜祖希笑道:“兑是要兑的。但不是之前那个个兑法。原本一两金子市价可以兑十一两三钱银子的,但我不能这么给你兑。”
刘永铭心急得看了看门外,着急地问道:“你想怎么兑?”
杜祖希笑道:“一两金子只与你兑九两银子,你可以不同意,但我也不会让你把金子拉走。我不仅会等着刚刚那人回来,我还会报官!”
“别别别!”刘永铭一听到报官二字连忙紧张了起来。
他说道:“兑兑兑,九两就九两。你快些就是了!”
杜祖希乐道:“怎么这么怕那个人回来?”
“有你赚头,哪里废那许多话呀!”
杜祖希哈哈笑了一几,对伙计吩咐道:“小厮,把箱子里的金子,一锭一锭得拿到柜台上来。秤一锭过一秤,每过一锭都要让这位客人看到。”
“看什么看呀,没空与你们说这个,你倒是快些呀!”
刘永铭说着又向门外看了过去。
杜祖希冲着那伙计便了个眼神,伙计开始慢条斯理地开始搬那金锭。
刘永铭心中着急,几步走到那票号门口向外张望了一下,而后又走了回来:“你们快点行不行呀!”
杜祖希轻轻一笑,看着柜台上的正在过秤的一锭金子却是又凑起了眉头来。
他看了看天平秤上的砝码,又看了看那两箱银子,心里面却嘀咕了起来。
“不对!这一锭足有十一两重。这两箱怎么看也就只有八十两锭。如此说来……还是再称几个吧。”
杜祖希偷偷得看了看刘永铭,又看了看伙计,对伙计便了个眼色。
伙计十分聪明地从两口箱子中,又拿了两枚放在柜台上。
杜祖希一边看秤,一边对心不在焉的刘永铭说道:“我说这位好运人,你也不过来看看我的秤,就不怕我短了你的金子?”
刘永铭又来到那铺面门口张望着,而后对着里头的杜祖希说道:“你若要不怕砸自家的招牌,就短我几两好了。怕是你也看出来了,我这金子也是白来的,不会与你计较那许多!你快此即是了。你若是慢慢吞吞,等那人回来,万一将我识破,你可就没有那些好钱使了!”
杜祖希呵呵一乐,言道:“你倒是心宽。”
杜祖希说着便忙活了起来。
按之前姚瑞甫所言,这两箱金子合起来是八百两,一箱就是四百两。
十两一锭,一箱也就是四十锭,两箱一共八十锭。
锭数是没错了,但这一锭却不止十两,而是有十一两之多。
换言之,这里一共有近九百两的黄金,比那封信上的足足多了一百多两。
杜祖希嘴角一翘,看着那不停在门口张望的刘永铭叫道:“喂!给你秤好了。”
刘永铭连忙跑了回来。
杜祖希笑道:“一共是八十锭,一锭十两,共计八百两。我也得跟你说清楚了,每一锭其实还多那么一点,但你这金子并不足金,我得扣一些,给你个整数八百两。一两金兑九两银是我们刚刚说好了的。这里是一张七千二百两的银票。”
“快给我!”
“别急呀!”杜祖希手里拿着一张刚开好的银票,笑着说道:“我是开好银票了,但还得拿到账房去复核用印呢。一共四道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