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摇头说道:“不!正好相反,那菅侍中一早就是袁部堂让韦家人安排进宫里的,要不然,他不会要求让自己的义父在荷恩寺出家,并且将荷恩寺一步步得变成韦家的私人寺院,最后成为五爷党的大本营!这一些都是袁部堂在一步步地经营,更是他将那菅侍中安排在了父皇的身边!如果我所说无错,当年五哥落水,应该也不是意外吧?”
袁魁冷笑一声:“六爷,时候不早了,该收就收了吧!”
刘永铭笑着应道:“不着急。再说一会儿话嘛。”
宋宪此时却问道:“礼部选题盒是用礼部的漆印封着的,这要是被打开……”
刘永铭笑道:“这难不倒墨学出身的赵郎中!他连冰都会造,何况是铸漆印呢!”
宋宪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有了内容有了选题,袁尚书又拉来了才华盖世且又因其父不许其当官而一直不得志的翰林院棋待诏夏彷,让夏彷从中找出了会试文章考题,甚至做到了一字不差!最后袁尚书让不知情由的樊助教帮着写几篇文章。樊助教发现那是会试考题时为时以晚!”
谷从秋也说道:“不管如何,那文章出自樊助教之手,他再言无辜谁也不会相信的,这个罪名他逃不过去!而袁……袁部堂又以此为由,名曰帮助樊助教逃离罪责将他藏了起来!所以樊助教的失踪是他自愿的!他被袁尚书关起来以后,就被逼问那宝藏之事,他说出来亦知会被灭口,于是他逃也不能逃,说也不能说,一直就这么被困着!”
刘永铭笑道:“不仅于此。除了觊觎宝藏图,他还得了卖考题的银子,甚至还让邋遢道人去与云岗先生接触,名曰可以捞人,让云岗先生几乎将彭家的家产都掏空了。袁魁呀袁魁,你可比本王狠多了!本王是什么银子都赚,甚至连女人的脂粉钱都没放过。你呢?你却是真正做到了雁过拔毛、兽走留皮呀!这些年你到底用这种手段捞了多少银子呀?”
袁魁冷笑一声:“六爷,您大言炎炎地这般指控我,可不好呀!”
宋宪走上前来一步,说道:“袁尚书,我还是得敬称您一声尚书。我且问你,夏彷杀赵伯伦是不是你授意灭口的?夏彷是不是你让他认罪以平此事的?御前侍中菅伟是不是你派死士去杀的?你真的与齐国人有所勾连么?”
刘永铭冷笑一声说道:“只有这些吗?还有陇西李家、豫王之事,也都是他袁魁在幕后操纵的!”
袁魁此时却还在正气凛然地说话:“六爷呀六爷,你比我厉害呀。别人都在朝廷堂上看大爷党因为陇西李家之事而与太子党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你却已经知晓了陇西案的全部!你敢说陇西李家之事里你什么都没做吗?你故意与四爷不合,惹上陆预,而后以陇西李家之事为契机,使权弄计让四爷疏远了谷从秋、陆预,借此瓦解四爷党!”
谷从秋疑惑得看了看刘永铭。
刘永铭笑道:“哦?开始编排本王了?袁魁,都这时候了离间谷侍郎与本王并不会让你逃出生天!我与谷侍郎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并不是君臣关系,他也不是我的门人,更不必听我号令。”
袁魁哼了一声:“现在的谷从秋已不是去年的谷从秋了。现在的他遇到任何事情,第一个想法就是找你商量!这已是实际上的六爷党了!你不必说那些自欺欺人的话!”
“说!接着说!”
袁魁也冷笑道:“你想瓦解四爷党,但还差最后一步,那就是四爷的舅舅卫科!可他在工部,你不好处理他。想要处理他,就只有连着工部、连着五爷一起打!不巧的是,我不仅是五爷党党首,还是工部尚书,所以你必顺要对我下手!”
刘永铭哈哈笑道:“袁尚书!你这话说反了吧?去年冬至,是谁要下毒害我?你别说你不知道?”
宋宪眉头一皱说道:“是你?那宫女后被我抓捕,说是周太子柴世宗的人,可我一点也不相信,却没想到会是袁尚书你!”
袁魁哈哈笑了起来:“宋宪呀宋宪,六爷党里也有你吧!六爷手上一点证据都没有,只凭着他的揣测与胡言乱语,你便信以为真了,你敢说你不是六爷党?”
宋宪看了看那口红皮棺材,抬头说道:“我相信这个证据就在这口棺材里!”
袁魁冷笑一声说道:“棺材里只有一具骸骨,并无他物!”
宋宪也冷笑一声:“打开来不就知道了么?你与赵郎中迟迟不敢打它开来,却又是为何?”
袁魁恶狠狠得回头瞪了宋宪一眼。
刘永铭却是呵呵笑道:“袁尚书,有句话本王一直想问问你。今日是清明,各家都在祭扫,你家的这座坟,又是在什么时候祭扫的呢?不会是今日白天来祭扫吧?”
袁魁不答。
刘永铭笑道:“你不敢白天来扫!因为你怕被人撞见!即是不敢在白天扫,那也得在清明这一天的当夜来扫呀?可是……我们来的时候它就已经被人祭扫过了!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你是在昨天夜里来祭扫的!”
袁魁有些无语了。
刘永铭笑道:“我其实也不是太聪明,至少在此之前,一直有一件事情困扰着我。那就是你为何一定要毒杀于我?那时候我们之间没有那种冤仇吧?直到夏彷提着一盒点心来找我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谷从秋赶忙问道:“六爷您想到什么了!”
刘永铭笑道:“袁尚书!您曾去过一次红杏楼,当时您就点了一壶茶,一盘点心!唯一一次!敢问您见的是谁?为何从此之后您就不再来了?”
袁魁冷笑道:“只是一个远房的亲戚而已。我不好女色,之前不知道红杏楼是什么地方才去的,自我知道以后便不再去了。”
“哦?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在红杏楼见的是宫里的御前侍中菅伟呢。”
“六爷,您说这话合适吗?”
“如何不合适?”
袁魁突然笑道:“我已给足了六爷您面子了,您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呢?难不成要我当着宋侍郎的面说是你的人在陇西县纵马行凶撞倒了彭仕祯的儿媳?”
谷从秋与宋宪都有些吃惊得看着刘永铭。
刘永铭呵呵笑道:“你最终还是承认了!我当初只觉得奇怪,那匹马为何又回到了长安城了呢?果然是你买了下来,甚至还卖给了安南将军易光,易光带着马来到了黄骊集,马认路,快快乐乐得便奔进了自己以前的马糟里,由此你认定了陇西县纵马之徒即是我派去的!”
袁魁冷笑道:“没那么复杂,是豫王的人发现的,也是豫王派人把马送给易光的。豫王以为你会追查马匹为什么会回到长安城,从而查到最终是他做下的陇西之事。但你却查都没查过!不过我还是让豫王盯了那个撞彭家儿媳之人,那人最后果然回到了红杏楼!这红杏楼可真是个神秘之所呀!”
刘永铭笑道:“你发现我的红杏楼有记客人来访纪录的习惯,于是你慌了,你怕被别人知道你曾与菅伟秘密见过!如果菅伟被你灭口,而我又正好知道你见过菅伟,必然会怀疑到你的身上,所以你就着急着要杀我!”
宋宪说:“下毒的那名宫女是袁尚书你的人!”
谷从秋马上说道:“不!不是!他应该没有人手才是!”
刘永铭解释道:“下毒的宫女应该是豫王的手下。但豫王并不想杀我,毕竟血浓于水呀。定是豫王故意让宫女露出马脚叫他人看见,于是我拣了一条命回来,且宫女供述的主谋却是秦王后人。其实豫王只想要引发秦王后人之事,好叫父皇……算了,豫王薨了,说那些也没用了。不过袁工部你想杀我却是实实在在的!”
袁魁笑道:“六爷您挑得这么明白,真不怕我把你外宅里那几百副甲胄之事捅出去?”
“甲胄!”宋宪与谷从秋吃了一惊,连忙看向了刘永铭。
他们此时才明白为什么袁魁这般有恃无恐,原来是刘永铭有把柄落入了他的手中。
“几、几百副甲胄!”宋宪吃惊得说道:“六爷!这可是谋逆的死罪呀!即使您是王爷、是是皇子,即使是皇恩浩荡,皇上饶您不死,您这辈子也别想能重见天日了呀!”
宋宪话一说完,那袁魁却哈哈大笑起来:“他刘六子该死,你宋先河就不该死吗?你掌管着枢密司,说是刘塬的密探头子,是他的耳目,可这些年你瞒着他做了多少事情?要不要我说出一两件出来?”
宋宪两眼一瞪,听得袁魁接着说道:“为了巴结太子党,你对曹岳是有求必应,这些年你瞒着刘塬给他送去了多少信报?为了向魏王示好,你利用职务之便将犯官女眷给他送去了多少?礼部教坊司里的那个黄奉銮为何不听陆预的而是听大皇子的?那是因为他就是你派出来的密探,是你让黄奉銮往魏王府里送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