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笑道:“袁尚书你越是这么说,本王越对这口棺材感兴趣。我能不能问问,这里面埋的到底是谁呀?”
袁魁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的悲伤。
但他却冷冷地说道:“那并不重要,这里躺着的只是一个极度惹人讨厌的女人尸骨而已。”
“哦?不重要的女人尸骨?”刘永铭奇道:“是呀,本王从未听说过袁尚书你家中有什么妻室,更不见你的子嗣。”
袁魁冷哼一声:“我一生清贫,嫁与我不如嫁与有田之农户,自是无有妻室。且我不贪财亦不好色,更是不指望着娶什么美娇娘了。却没想到,洁身自好却成为了疑点,让六爷你误会。”
袁魁见得刘永铭并没有下令开棺,自以为是将刘永铭给嘘住了,所以又开始掩饰一些什么。
刘永铭不屑地说:“误会?只是误会?”
“当然只是误会了!难不成六爷以为还会是什么?你也不觉得是误会吗?”
刘永铭哈哈笑了起来:“我还以为袁尚书您要讲一讲这座坟里埋着的人与你之间的故事,好让我真觉得这里面是您的什么很重要的人,让我觉得在这里所发生的只是一场误会!”
“故事?”袁魁又看了看那口棺材,说道:“故事倒是有,只是六爷你不会喜欢听的。那不是一个可以说给六爷您消遣的人令人愉悦故事。”
刘永铭呵呵笑道:“你既然不愿意说……要不然这样吧,就让我给你说个故事。等我说完这个故事呢,再由你来决定我们要不要刨这个坟头,好不好?”
“故事?你想说什么?”袁魁好似十分疑惑。
刘永铭笑道:“这件事情说来就有些年头了,从哪里开始说呢!唐朝未年藩镇割据,大魏朝一统天下,不过两百余年分崩离析。前朝周室一统江山,不过四代人,百年积业便毁于一旦。周昭宗用计,让我朝太祖皇帝与齐国齐君争雄于河南之地。太祖皇帝兵败,从关外引军而还,但那齐君却不追击,甚至都没扣关汜水,太祖皇帝遂回朝处政!”
“六爷说这等往事做甚?”
刘永铭没理会袁魁,接着说道:“这其实是齐君借刀杀人之计。他知道太祖皇帝此战不利,回朝以后必然是要与昭宗不休的。若是太祖皇帝杀了周昭宗,那天下失主,他齐君便可以称王称帝,且还师出有名讨伐关中!”
宋宪此时却是也疑惑了起来,他不明白刘永铭为何要说起这些往事。
太祖皇帝兵败河南可是十分隐晦之事的。
刘永铭接着说:“所以此时昭宗皇帝心中极惧,让膝下众皇子从密道逃脱,又将宫库、长安府库、户部国库里所有的黄金白银都运到铸银厂,重新熔炉,而后派人埋藏。以便让将来周室柴姓子孙有银子再重整旗鼓!”
袁魁说道:“那不过是个传言而已,哪里有什么宫库宝藏呀!再说了,即使有那也不多!周室未年群雄割据,能入国库之银已然不多了!”
刘永铭哈哈笑道:“袁部堂别着急呀,我这才刚开始说呢!话说这周昭宗为了不让那些武人觊觎宝藏,居然不是用官府行文写的埋藏之地,更不是用什么蝌蚪文、鸟篆文、小篆大篆什么的。居然是失传了数千年的甲骨古文!”
“哦。”袁魁轻描淡写得应了一句。
刘永铭笑道:“袁部堂好似并不感到意外呀!”
“这是周昭宗能做出来之事,何必意外?”
“那另一件事情,想来您也不会觉得意外了。那原周室柴姓子孙出逃之时,是由禁军侍卫林鸿奎、陈俊保驾的。但他们为了那笔宝藏竟然将那些柴姓子孙们杀了个干净,就只有柴世荣一人在逃。因此,柴世荣自称为周太子,隐于汉齐之地,准备随时复辟。意外的是林鸿奎与陈俊并没有找到那份藏宝图。你知道那藏宝图哪里去了吗?”
宋宪连忙问道:“真有宝藏?那宝藏图哪里去了?”
刘永铭笑道:“宝藏图其实只是一句话而已,昭宗皇帝将它分成了三份,托付给了三位臣子。”
“哦?都交给了谁?”宋宪十分关心这个问题。
刘永铭答道:“一位是前朝新科探花郎,姓曹名泰字德载。那不是别人,正是当朝首辅曹岳的生生之父!曹岳你认识吧?别说你不认识?”
宋宪吃惊得说:“居然是他!”
刘永铭又说:“周昭宗将宝藏图交给了曹泰以后,将曹泰封去了地方做了个小小的知县。好叫曹泰远离这场风波。但曹泰知道周室覆灭在即,且报有私心。在他拿了宝藏图之后,便弃官不做,从商洛老家千里迢迢地来到了陇西县,找到了当时一位对甲骨古文有所涉猎的先生,便就是现在嵩山书院的那位樊笠樊先生!”
“那后来呢?”袁魁随口问道。
“后来,林鸿奎追到了陇西县,扮作强人赶走了作为曹泰邻居的樊笠,并让自己的女儿接近曹泰之子。”
宋宪吃惊得说:“如此说来曹相的发妻是……是那林侍卫的女儿?”
刘永铭点了点头,说:“他们之间的事情,本王这里就不赘述了,只言那曹相继承了其父的那份藏宝图,将上面的甲古文字写在了皇上亲赐的一块玉佩之上,送给了其妻。前些日子这块玉佩被林鸿奎所得了!”
谷从秋问道:“曹相之妻不是早死了吗?”
刘永铭呵呵笑道:“曹相之岳父还早死了呢!”
“有诈?”
刘永铭没有回答,他又说:“樊笠之所以失踪,是因为当初曹泰向他请教过上面的甲骨文字!换言之,樊笠是见过那份宝藏图的!并且他曾精研过甲骨古文,所以他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想来这些年樊笠所受之苦有多深呀!”
袁魁点头说道:“是呀,也万幸他被救出来了!”
“救出来?哈哈哈!不是救出来的,是放出来的!”
“什么?”宋宪与谷从秋都有些不解。
刘永铭笑道:“科考弊案愈演愈烈,宋侍郎似乎已经将手伸了进来。若是枢密司开始调查,那么事情败露便是早晚之事。再者而言,那樊笠闭口不言,使得那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一无所获。于是他心生一计,放出了樊笠!一来能减少宋侍郎那里对自己的追查,二来樊笠可能会因获救而向他的家人或是身边的什么人透露关于藏图宝之事。”
谷从秋问:“不是说他闭口不言么?为何又会向他人透露?”
刘永铭笑着答道:“闭口不言,是对幕后黑手而言的,并不是对其他人。比如为樊肋教花费了许多人力物力的云岗先生!”
宋宪连忙问道:“那幕后黑手放出樊助教,就不怕他说出一些关于自己的线索么?人有时总会百密一疏的!就像是六爷你,只要有一丝的线索,就能被您洞查分明。”
谷从秋却为刘永铭回答道:“不会!樊助教也牵扯进了泄题案里,那些带进考场的文章就是他写的,他怎么可能会自己说出来。因此,幕后黑手会很放心地放他出来。”
刘永铭笑道:“不错!他与樊笠明示暗示,最终还是把樊笠放了。不仅如此,他还让夏彷认下所有罪过,这样就不会牵扯到樊笠与自己。夏彷一问罪,那么泄题案就算是过去了!夏彷只是个替死鬼而已!那么我们想一想就会知道接下来幕后黑手会做些什么了!”
宋宪脑子一转,连忙说道:“若是我做这件事情,定是要安排一个人接近樊笠!如此说来……六爷明知幕后黑后不会派人来杀樊助教却又要派人保护他,只是想看看幕后黑手会不会派人来接近樊助教!”
刘永铭笑道:“是这样,那么他会安排什么人来接近樊笠呢?不会是别人,就是他,工部郎中赵振华!”
赵振华一听,露出了无辜的表情来,他赶了过来说道:“六爷,您这话下官真是听不懂了,下官非是歹人呀!”
“谁让昨天夜里你出来解救的樊笠呢!”
赵振华只觉得无辜,他差点哭了出来:“当时那里就只有我与樊先生,也没有第三人呢。我救樊助教还救错了?六爷如何能如此无端揣测呀!”
“救下的?哈哈哈!不,是因为你不能让樊笠出事!谋主还等着你从樊笠口中得到宝藏图呢。你怎么可以让他死呢,又怎么可以让他被人所虏?所以,真正会来保护樊笠的,正是之前绑架樊笠之人!是你解开的密室门,是你保住了樊笠一命,且你本就是同进士出身,你们可是有许多话语可以说的!”
“六爷!您可不要再胡说了,我可是……”
刘永铭笑道:“那就让我再胡说两句吧!知道为什么本王知道你是那幕后黑手的人么?”
“什么?”
“因为长阁殿的带班侍中就是你杀的呀!”
“胡、胡说!六爷,我是宫外之人,如何就能……”
“你进宫还不够方便么?”刘永铭笑道:“因为要给舍利塔选址,好让本王有所选择,你以勘探之名进过宫里不知道多少次了!你就不要让我把丁虚找来与你对质了,这事你抵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