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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大错特错(1 / 1)


刘永铭笑道:“先生玩笑了,这里是秦王产业,而小生不才,正是秦王府主簿,管着秦王的一应产业,所以能使唤得了珏瑶姑娘。”

彭仕祯笑道:“即使你是秦王府主簿也管不到珏瑶姑娘,她的脾气可不小,你制约不了她。除非你是秦王本人!但看你刚刚又听得珏瑶姑娘说诣岭先生与我有些误会,又见你畏我如虎的样子,我料你定是诣岭本人!真没想到呀,这么大的名头,居然如此年青!”

“云岗先生认错人了。”

刘永铭越是否认,那彭仕祯心中越急。

他是真想知道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诣岭大家到底知道些什么。

彭仕祯说道:“你不必如此,老夫已过花甲耳顺之年,有话尽可讲来。老夫只是想知道,你我素昧平生,何故如此呀?”

刘永铭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珏瑶姑娘说道:“瑶儿,出去催催菜。”

“是!”珏瑶姑娘应了一声,便走出了雅间。

刘永铭即是有意将珏瑶姑娘支开,那么他必是会与自己说些什么。

彭仕祯想到这里,便将紧抓着刘永铭的手松开了一些去。

刘永铭此时才说道:“前些日子,晚辈读礼记有感。见得强汉大儒郑玄注曰:吉当为告,告古文诰,字之误也。晚辈欲求其证,苦寻多日,得一楚国而来之简牍,观之,果如郑玄所言!后我又寻得尹诰古文一篇!”

在《礼记缁衣》里记载着一句话:尹吉曰:惟尹躬及汤,咸有一德。

郑玄注解说,尹吉的吉字应该是古人写错了,应该是个告字,告与诰同,所以尹吉即是尹诰。

而尹诰则是出自尚书,但尚书的篇目缺失太多,在这个时代所能见到的不管是古文尚书还是今文尚书都没有这一篇。

尹诰的出现是在2006年的时候,有人在香港兜售楚国竹简,被人发现后买下,现存于清华大学,所以这些竹简又称为清华简。

尹诰即是在这些清华简中发现的,也就是说从战国开始到解译清华简的期间,几乎就没人见过尹诰原文。

“哦!”彭仕祯惊了一下,说道,“我闻陆礼部言曰,有人曾于白露亭说尚书之不存,果有此事!”

刘永铭笑道:“虽得尹诰之书,却无佐证,故我又寻了一些东西。名曰龙骨,原以为是周时古文,却不想是殷商之人所记之事!”

“我亦有所耳闻!”

“但我才疏学浅,识不得上面文字。有人言,陇西樊笠樊先生能博识此字,晚辈欲以一见,却不知……其已失踪多时矣。”

彭仕祯认真得看着刘永铭说道:“那是老夫亲家,你所知何事?”

刘永铭道:“此人曾为先生所在之嵩山书院的学生撰写文章,而那些文章……那些文章皆是未考之会试考题也!”

彭仕祯连忙松开手去。

刘永铭叹了一声说道:“我原本料想,是贡院考题泄露,嵩山书院学生得之考题,后请樊先生撰写,或是默记于心或是夹带进入考场,樊先生可能无辜。可是……樊先生却再也不见其身,未见其辩。想来……想来确有其事。”

那彭仕祯一听,连忙否认到:“樊助教为人正直,做不出那等事来,此必是受他人蒙骗。”

国子监里的教书先生是编制内成员,职称为助教。后来凡是大书院里教书的先生亦都被尊称为助教。

刘永铭连忙问道:“那他现在在何处?”

“这……”

刘永铭说:“是不是有人与云岗先生说,他因犯了律法被困于牢中?”

彭仕祯欲言又止。

“云岗先生为赎其自由,走了一些门路,却不想那官吏收了银子却不办事,只言此事难办,欲要加钱!”

彭仕祯还是不说话。

刘永铭又道:“云岗先生你给了银子之后,那人却又说樊先生进了大理寺,不好出来。还要花银子去打通大理寺的关系?”

彭仕祯脸色越来越难看。

刘永铭又道:“你又给钱了!然后那人说,樊先生被调入了兵部枢密司。你四处打探之后才知那是汉国最秘密之地!杀手、密探皆由其指挥。你不敢去找,只得回身去见之前索贿之人,他又说要加钱方能捞出。而后你又给了!”

彭仕祯脸色铁青,他已不知如何回答。

刘永铭摇头叹道:“云岗先生糊涂呀!这分明是诈骗之术!你不管花多少银子,那人必不能把樊先生弄出来,因为樊先生就根本就没被朝廷缉拿!”

“什么?”彭仕祯好似一点也不相信。

刘永铭又叹道:“云岗先生您怕陆礼部知晓泄题一事原出于樊先生,故不敢求之陆礼部。您若是求陆礼部帮您打听一下,皆不至于如此!且先生不相信朝廷做事能够公允,以至于觉得只要花钱银子便能将人捞出,此大错特错矣!”

刘永铭开始用教训的口气来说教彭仕祯:“晚辈在秦王府实务,虽说六爷不逊,但皇帝其人勤勉才干,见贪腐如见十恶,惩之矫枉,不失公正,使吏治清明才有此间汉国之繁华!云岗先生如何能以此阴晦之心度乾坤之量呼!”

彭仕祯有些无言以对。

刘永铭接着说:“即使那些骗子是假官吏,但云岗先生送贿之罪亦是不可辩驳。先生诗文横绝,博古通今,难不成不知吏治之重?不知此当何罪?千两之数足流放矣!”

刘永铭的话说得很重,这让彭仕祯有些抬不起头来。

“见死而不救,此不仁也。知过而不言,此不义也。见罪而不举,此不忠也。言之而不从,此不信也。若与您做朋友,我就得担这不仁不义、不忠不信之罪,我如何能不畏先生如虎乎?”

彭仕祯叹了一声说道:“我一生形骸放浪,纵心于酒色之间,只有一子相从。其夫妇和顺,亲家遭难哪里有不帮之理!我……”

刘永铭冷笑一声说道:“你儿子为何会娶樊笠之女?或者说,你为何会与樊先生成为亲家呢?还不明白?那晚辈再换一个说法,你彭家是怎么家道中落的?是因为要救樊先生而把彭家的家业败掉的?这话说出来谁信?”

彭家落败无法攀结世家豪门,只能娶樊笠之女,而落败之始却不是因为花银子去救樊笠,而是因为彭仕祯自己年轻时天天花天酒地,把家业几乎都败光了。

彭仕祯又被刘永铭的话问得又是一阵哑口无言,且脸面全无。

彭仕祯看了刘永铭一眼,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说道:“小友……即是话不投机,老夫便告辞了。”

彭仕祯正想要走,却被刘永铭硬生生得按回了坐位上。

彭仕祯年老体衰,而刘永铭却是青壮,而且学习过武,那彭仕祯自然是比拼不过的。

彭仕祯诧异地看着刘永铭,他不明白刘永铭为什么不放他走?甚至觉得刘永铭是有意在这里羞辱于自己。

但若真是那样,刘永铭刚刚就不会让珏瑶姑娘出去。显然刘永铭还是给彭仕祯留了面子的。

“云岗先生何必着急着走!晚辈话还没有说完呢!”

“还请小友话尽于此,老夫也是要面子的。”

刘永铭冷笑道:“您也就是在青楼里有面子而已。您若是真有面子,以您大儒的身份,谁不会帮你?您也别怪晚辈不给您面子,比之性命,面子还真就不那么重要了!”

“小友这是何意?”

刘永铭说摇头说道:“你在外头风光无限,陇西老家的儿孙却要靠着你儿媳卖女红才能度日?这是何因果?你风流一生,陇西、登封两地的青楼姑娘可都认得您,为何到了长安城您还是第一次来红杏楼?因为您没钱了!花销不起了!彭家之败,是败在先生您之下的!”

彭仕祯又要站起来,可刘永铭的大手按在彭仕祯的肩头,他哪里起得来。

彭仕祯伸手正要去掰,却听得刘永铭又说道:“娶樊家之女为媳一是因为彭家已攀不上李家那样的豪门,二是因为云岗先生您听说了宝藏之事,寄希望于樊先生能将宝藏图拿出来与你享!”

彭仕祯的手停住了,他惊道:“你如何知道宝藏图之事?”

刘永铭反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彭仕祯并不回答,刘永铭说道:“从几十年前,朝中的探花郎莫名而来成为樊先生邻居开始、从樊先生被人恐吓而搬家之时,你便知道了是不是?试问一个对家中妻眷孩儿不管不问之人,如何还会去关心亲家难事?”

“我……”

“只是你还不是奸恶之徒,并没有强而取之。樊先生落难,你以为散尽家财赎买出樊先生他就会把宝藏图拿来与你共享?呵呵,云岗先生!有件事情您可能不知道,宝藏图要三份合在一起才算的!而樊先生手上只有一份!”

“什么?”彭仕祯愣了一下。

刘永铭又道:“您这心机费得并不是太多,至少您还没像另外几位那样为此疯狂,您还有救!您今日之所以会来红杏楼,非是为寻乐而来,是因听闻我在这里,您这才来的。您想知道我为何知晓龙骨上有古字,又为何对那些甲骨古文感兴趣!我是不是知道一些宝藏图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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