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小手段皇帝刘塬在刘永铭面前也不是使了一次两次了。
他没少坑刘永铭,以至于刘永铭怨气十足,甚至说出那句“别人穿越都带着王八之气,我穿越却要给别人做儿子!还是那种受气的儿子!”这一类的话来。
刘永铭想了一想,对李裕说道:“我不为难你,我只想知道,我汉国自产的粮食,现在到底可否自给自足?”
李裕见得刘永铭问得十分正式,他也认真地答道:“若是晋楚两国不再卖粮给我汉国,需要禁酒方能勉强度日。关中虽然富庶,但人口糜多,不足以养。若能取河东、河套之地,必能足食!”
刘永铭又问道:“若我现在从齐国弄一批粮食来汉国呢?”
李裕也马上应道:“求之不得!”
刘永铭摇头说道:“我说的是弄!”
李裕笑道:“不管是什么办法,只要是粮食,皆不妨碍。”
刘永铭瞪着两眼说道:“我没有与李侍郎你开玩笑!说白了吧。本王说的是走私!”
李裕却还是没当一回事,他呵呵笑了两声:“用不着走私,只要是从外国过来的粮食,皆不收厘关税!即便是有污吏吃拿卡要,以六爷您的威名,想来也没有人敢这么做!”
刘永铭摇头说道:“我的粮食,不仅来路不正,卖粮食给我的人也来路不正!我估计他不会陆路!而是会走的水运,随时来,随时卸,随时走!甚至货主本人都不会到场!”
李裕疑惑了一下,问道:“六爷,您说的是……”
“这你不必问!”刘永铭正经地说:“本王过来是跟你要一个码头入关的手续,好让他的船能开进来。”
“什么样的船?多大?”
刘永铭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这……”李裕犹豫了一下,“若只有粮食还好说,若是……”
刘永铭笑道:“没有若是!我说了,就是走私。要入关凭证只是为了在河道上被盘查时有所依据,具体在哪里卸货,皆无需李侍郎猜想,您更没办法监察得到!”
李裕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是十分难办的。
刘永铭问道:“李侍郎觉得为难了?哪里有难处可以与我说一声,我看看能不能解决!”
李裕抬头认真得看着刘永铭,心中的想法却是十分复杂。
在李裕眼中,这是一份给刘永铭的投名状,这件事如果办下来,那么以后自己就跟刘永铭系在一根绳上了。
但这种事情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这不是李裕能受得起的。
毕竟户部是丁成儒的天下,自己事情做得再干净,也会有许多双眼睛盯着,何况这件事似乎不太干净。
刘永铭呵呵笑道:“李侍郎如果感到为难,本王也不勉强。本王其实可以直接去找丁成儒的,想来他也能办到,就是麻烦了一些,得用她那个找不着的妹妹来要挟他。只是他的这个妹妹有些问题,本王现在还不想这么去接触她。”
李裕并不关于丁成儒的妹妹是怎么一回事,他问道:“厉侍郎那里六爷您去过了么?”
刘永铭轻笑一声:“这个人水火不进,本王一时间也拿他没招,实在是有些难办。好处他没少拿,修舍利塔的捐银还是本王帮着他出的,他也只是说几句感谢的话。显然他是想做个孤臣,所以本王都没敢向他开这个口。”
刘永铭没找厉舒才的原因是厉舒才原本就是自己人,用不着这张投名状。
二来做这件事情是有风险的,刘永铭舍不得拿厉舒才来冒这个险,毕竟满朝文武能真正算上六爷党的,现在也就中仍厉舒才一个人。
李裕笑道:“您不是不敢开口,而是觉得没必要开这个口,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会拒绝!”
刘永铭也笑道:“是这个理。所以我找了个借口,把借给他修舍利塔的银子给弄回来了。他没钱,还给我打了张欠条!”
“若是六爷只想过河防的话……容我说一声,六爷,我汉国没有河防!”
“啥?”
李裕笑道:“我们没有水军的!”
“那黄河……”
“黄河是天险,但远不如长江天险。有时水量少的可怜,寒冬河面上还会结冰,铺上草席,一个整营直接走过去都没关系!水军养在那里一年有半年拉不出来,所以皇上就没有养水军。不仅我们没有,历朝历代关中称帝者大多都不设黄河河防的。”
刘永铭低头沉思起来。
李裕看着刘永铭发愣的表情笑道:“要不然当年关圣数万水军围住襄樊两城,而后水淹七军,魏武吓得要弃许昌而走?要不然当年南朝李裕顺河而上,如何能如入无人之境?六爷,您……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有的时候您真的是想多了!我们就算是有水军,那也一定是临时征招来的民船,是凑的。”
“那齐国呢?”
“齐国黄河之上原本是有水军的,但齐君奢靡,黄河水军军费早被扣了,就那黄河上的几条破船,还不如运粮船呢!不过听说齐国有进取宋国之意,想要打造战船入淮水,想法是好,第一步就夭折了!他齐君奢靡,哪里有钱去打造江淮水军呀。这想法齐君都熬了不下三十年了,船影都没看到一艘。”
“如此说来,我又省了一道了?”
李裕直言道:“但您没码头卸货呀!臣能不能提个要求?”
“你说!”
李裕马上说道:“您若是有夹带别的东西,下船以后便直接拉走!我绝不过问,甚至可以安排您夜里运走,不会有外人知道。但粮食,您得留下给我!”
“什么意思?”
李裕极认真得说:“您有多少粮食,我这里都要了!”
刘永铭呵呵笑道:“是你要还是父皇要呀?”
李裕低头轻笑了一声:“即是我要,也是皇上要!粮食若不是有问题,这仗早打起来了!要不然也不会有盐引代酬之事。”
“户部现在有银子了?”
李裕哼笑一声:“户部的银子是怎么一回事,六爷您会不知道么?只要有粮食,就有银子!”
刘永铭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信!你户部盈余下来的银子都在我内务府呢,你哪来的银子?”
“我会跟皇上要来的!”
刘永铭哈哈笑道:“我可是他儿子,若我要卖粮食给他还用得着经你一手?”
李裕也笑道:“您不敢!要不然您也不会来我这里了!正如您刚刚所说的,您的粮食来源是见不得人的!且这种事情还不能让曹相知道,要不然他会变着法子的弄死您!”
刘永铭笑问道:“你非得要我粮食?”
李裕笑道:“一定要。且不管来路!也不瞒您说,这就是皇上的原话!臣可以不管来路,您却是不行。皇上会放任我所行,甚至帮着我一起作奸犯科,但您却是不行,因为他会疑忌于六爷您!”
刘永铭想了想,说道:“不做这一些你也能升任户部尚书,只要丁成儒致世即可。厉舒才的资历太浅,他没法跟你比!”
李裕之所以要粮食,就是要解决皇帝心里的苦恼,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下一任户部尚书必是李裕无疑。
李裕摇头说道:“虽然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让我当上这个户部尚书,丁成儒绝非六爷您的对手。只是您觉得现在时机不到,或者说您现在还不想与曹相正面硬刚,所以我不知还得在户部侍郎任上坐多久。说句让六爷见笑的话,只要丁部堂在位一天,他就不可能让我有一天的安生,而我也会惊惧一天!”
“你做上了户部尚书就能安生了?户部可是太子党的地盘!”
李裕笑道:“皇上赏了太子衮冕!怕是过不了几年就要让他来监国了!曹相又占据着内阁,太子党怕是从此无人可制了!除非皇上将户部换换血,让太子监国的情况下亦有内阁,这样也就好多了,反正六部里也没少了他太子党的人。”
刘永铭皱头马上皱了起来。
李裕见得刘永铭表情不对,问道:“六爷您这是怎么了?”
刘永铭摇了摇头说道:“我说李侍郎,你最近是不是得了什么人的指点了?你的想法……好似清晰了许多也开明了许多!”
“若不是经了陇西宫千树一事,将自己从大爷党里摘出来,怕我还看不清楚。说是我想的多,不如说我与六爷不谋而合了!我可听说,皇上赏太子之事是您弄出来的?您这局破的不声不响的,着实令我意外,我还不知道六爷您是如何做到的呢!”
刘永铭笑道:“既然户部尚书已在你的囊中了,你又何必硬要用粮食去争这个脸呢?这可是有风险的!而且会是掉脑袋的风险!我说过了,我的粮食真的来路不正!父皇可以憋在心里不说,但绝对不能让曹相知晓!”
刘永铭的意思是刘塬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当众说出来,因为粮食正是他所需要的。
但曹岳一定会拿这件事情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