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这也想过了?”
“儿臣的商队有进药材,这里面的猫腻多少知道点。用不着去想。”
“还以为你那么上心,将内务府之事考虚得面面具到呢。”
“父皇您高看我了。”
“行了,接着说吧。”
“哦。合上驷院、武备院入都虞司。将都虞司交于禁军管辖,内务府不再属管此司!”
刘塬又笑道:“怎么?怕别人构陷你要造反呀?”
刘永铭苦着脸说道:“您现在能心平气和得与儿臣说话,那是因为那些构陷的话还没传到您的耳边。若是传到了,您再想想儿臣以前的所作所为,您还能饶得了我么?退一步说,哪一天我要是在内务府呆不下去了,您想找个罪名让儿臣走人,那些儿臣得罪过的人能放得过儿臣?将武备、马匹都归到您自己的禁军去管理,不仅可以绝儿臣之奢望,也能绝他人之构陷,何乐而不为?”
刘塬认真得问道:“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没有!父皇想哪里去了!”
“少跟朕来这一套,朕还不知道你么?你猜到什么了?”
刘永铭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您刚刚又是王翦又是六十万大军的,儿臣还能听不出来么。给征东大营的粮饷超额,给征北大营的粮饷少,您还为此发愁,不愿意从征东大营那里分配一些过去,曹相不愿意明说,您又想让儿臣帮您把内务府管起来,看看内务府有多少银子可以用,想想都知道怎么一回事了!您想用兵!而且想知道有多少家底用于犒赏。”
“呵呵!你倒是想得透!但有一点你说错了!朕有银子!”
“没错,只是不想说破您而已。”
“哦?那你倒是说破一下呀!”
“你有银子,全在内务府,内务府总管给您看着呢,只是内务府的账太乱,您不知道自己具体有多少银子。您励精图治这么多年,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国库会亏空!只有一种可能!您在省钱,您想打仗!”
刘塬笑道:“行了行了。说破就说破了吧,你今天的话很多呀!平日里你藏巧显拙,不见你说这般有深理的话,今日遇到什么事了?脑子在大慈恩寺里被佛主舍利开了光了?”
刘永铭笑道:“您都将宋宪派来盯儿臣的稍了,儿臣哪里还敢藏什么呀!您要是真觉得我是那种纨绔倒还好,经宋宪那一手,再藏您就应该猜忌儿臣了!”
“这也就你敢这么说了!别人谁敢在朕面前说君臣猜忌之事。是不是因为秦王府之事让你有所警惕?”
刘永铭苦笑道:“父皇……”
“朕了解你。你不是无能,你是不想能。你能赚那么多银子并非意外,那是你聪明才智之体现。你是觉得,朕因为了解你,所以不会加罪于你,但是朕要是不在了,太子继位以后,太子是不是也会纵容于你?原本你以为可以,但这几日你看到秦王之事以后便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对不对?”
“儿臣……儿臣不想说。”
刘塬笑道:“你知道朕是个宽宏之人,但秦王终归是自缢了。太子是个儒弱之人,你自己又刚强,最后你会如何不得而知了,是吧?你是想在朕面前表现表现,只要朕加恩于你,在太子登基前给你一个世袭罔替的虚名,或是丹书铁卷什么的,只要你不参政,太子就不会对你如何?是不是?”
“儿臣一切都指望父皇。”
“哈哈哈。这么说来,你让侯不平成为太子门人,也是为了防止以后有心之人在太子面前构陷你?侯不平因你之故使其成为太子门人,他或是因感激你,或是因正直本心,都一定会为你说话的。且太子也一定会听他一言!”
刘永铭不好意思得笑了一下,说道:“只要不说我是在离间曹相与太子的关系,儿臣就知足了!”
刘塬再一次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嘴呀!是什么都敢在朕面前说!但朕却又觉得很痛快。至少不像你别的兄弟那般藏着掖着。行了行了,闲话也不多说了,去将内务府给朕支棱起来,以后也多与太子交好。你的谏言,朕听下了。”
“还有一件事。”
“说来。”
刘塬是真来越期待刘永铭能再说点什么出来。
但此时刘永铭却没再说内务府的事情,而是说起了五皇子。
他说:“五哥那里您关他几天也就得了,毕竟是亲生的,还能怎么着,就别治他的罪了。”
“这事你刚刚说过了。他那点烂事,朕心里都有数,要是真生气,朕早就被他气坏了。”
“儿臣说的不是他的事情,而是……而是我的事情。”
“你又有什么事呀?”
“儿臣要整顿内务府,必然是要抢五哥生意的,手段可能不会太好看。您要是治他的罪,弹劾儿臣的那些人定也要让您治我的罪!到时候您怎么处置?”
“你小子哪里来的那些个心眼。不是,你想做什么?还得先讨个豁免?”
“没,没什么。早知道您这么善变,儿臣就不与你说这一些了。”
“不是!你是不是最近又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了?”
刘永铭低着头吞吞吐吐得说:“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帮陆预保护了一个女子。”
“女子?谁呀?不会是关在教坊司的那个吧?”
“父皇您知道了?其实儿臣帮陆礼部就是想跟他和好,也让他以后别再没事给我找事。”
“知道什么呀!你少参和陇西县的事情。话说回来了,朕怎么觉得你的语气不太对呀!你怎么保护的?”
“也没什么,就是那样保护了,反正现在宫千树的女儿在教坊司里没人敢动她就是了。”
“不,不对!”刘塬越想越不对。
突然,刘塬脑门闪过一道光,他叫道:“你不会是把宫千树的女儿给睡了吧?”
“那个……这个最能……”
刘永铭话还没说完,见得刘塬随手就抄起了御案上的笔架。
刘永铭一见,转身便逃。
咣当一声,笔架砸在了刘永铭的脚后跟三寸处。刘永铭也乘机逃出了御书房外。
刘永铭刚一逃出去,侍中卓英便走了上来,着急得说道:“六爷,里面……”
刘永铭站稳了身子,整了整衣服,解除了自己的狼狈样,说道:“没事,带条扫帚进去收拾一下就行了。千万别说话,父皇在气头上呢。可惜了那件青瓷的笔架了,多少次我都想偷偷顺走来着。”
“您没事又惹皇上做甚呀!一会儿又该把脾气发在奴才们的身上了!”
刘永铭哈哈一乐,便向宫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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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楼最大的雅间之内。
刘永铭坐在桌案前,出神得盯着摆在案前的玉佩看。
那叶长青在刘永铭身前走来走去,显得十分不耐烦。
杨光禄则是安安静静得坐在刘永铭的身边,低着头想着什么事情。
叶长青急道:“六爷糊涂呀!您不是说要省下点银子开票号么?年前花了两万多两银子去赈灾,这小生没意见。但您不能总这么花钱吧?要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凑齐那开票号的银子!”
刘永铭此时才抬头看着叶长青笑道:“叶先生您别着急呀!”
“三升黄金粒呢,我这里全是银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黄金呀!”
刘永铭笑道:“这不把杨掌柜找来了么!他管着本王的金铺,自然是有黄金的!”
刘永铭说着指向了杨光禄。
一直沉默着的杨光禄此时才说道:“黄金是有那么多,但……六爷最好能在半个月之内还回来。不然周转上可能会出点小问题。”
刘永铭说:“与陆礼部说好了一个月,杨掌柜克服一下。爷相信您还是有办法的!”
杨光禄笑了一声,点了点头:“一个月就一个月吧。反正也是暂借不是花掉。”
叶长青急道:“一千八百两黄金呢!折成白银也有两万多两呢!”
刘永铭应道:“叶先生放心,诣岭先生他来不了!”
“万一要是来了呢?不管他讲不讲经,他来看了热闹也算是来了吧?那您是给还是不给呢!”
刘永铭哈哈笑道:“给!当然给了!只要他来!”
叶长青语重心长得说:“六爷!有银子也不是这么花的!”
杨光禄轻轻得发出了一声笑声来。
叶长青听得笑声,不高兴得问:“光禄,你笑什么呀!世上总有一些料想不到之事!不能以臆想为实!”
杨光禄却对刘永铭问道:“叶先生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叶长青有些疑惑。
杨光禄道:“叶先生可知,那本尚书为何会出现在红杏楼?”
“六爷与诣岭先生是朋友,他来红杏楼不稀奇!给六爷他的名刺也不稀奇!何况一本书呢!”
杨光禄摇了摇头笑道:“不管是名刺还是那本尚书,六爷想有就会有,不想有就没有。您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叶长青愣了一下,心中好像想到了什么,他问道:“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