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华彩流淌宝甲的安丘城城主脸色大怒,浑身气息猛然激荡。
别人只知道死者是他的得力干将,但不知道的是此人更是他隐匿在牛头山某处山谷的两千重骑的将领!
现在这家伙死了,那两千重骑呢?!
这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本名叫范玉英的青念真人脸色阴沉,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便让走出队伍的五人退回来,选择静观其变。
这不速之客二话不说杀了唐勃的得力干将,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当着自家人和她们这些外人的面。
唐勃可谓是颜面尽失,已经是无法和善收场的地步了。
随着唐勃的震怒,山顶上的气流如湖面起波涛开始剧烈起伏,雄浑的星辰之力滚滚爆发。
腾龙境八重天的修为尽展无疑!
可不等这位怒发冲冠的安丘城城主问罪,那一出手就惊世骇俗的黑衫背剑青年,说了一句肯定是玩笑话的言语,“你就是安丘城城主?我允许你在这里自杀谢罪!”
此话一出。
不止是旁观众人一脸懵逼,唐勃也是怔了怔。
然后那人看了一眼气的浑身力量激荡的唐勃,自问自答地道:“看样子你不接受我的提议,这样也好,我更喜欢。”
天地间出现死一般的寂静,如那夜朗星稀实则数十万亡灵鬼魂凝聚不散的夜空,悄无声息。
范玉英身边一直旁观的绝妙女修心情激荡,神色复杂。
她望着那黑衫背剑青年。
觉得他好像很生气,可分明语气平淡,神色如常。
但她就是感觉青年身上有金刚怒目,有雄狮怒哮。
突然手被人握住。
女修回过神来望向牵住自己手的师父。
范玉英以心声叮嘱道:“晴儿你怎么回事?为何心境波动?赶紧平复下来。”
名为慕语晴的女修为自己这份影响自己心境的莫名其妙念头恼火不已,赶紧平稳心神,默念静心法诀。
然后她就见到那人一抖手腕,将背上那把锈迹斑斑,不知道从哪个臭水沟里捡出来姑且还能称之为剑的铁条,取下之后插在了面前的土里。
然后他开始慢悠悠的卷起一只袖子。
所有人都一脸懵逼,这小子想要干什么?
失心疯了不成?
可看上去不像是个疯子啊。
直到他两支袖子卷起,站定后,才抬头望向唐勃,缓缓道:“不用客气,你们可以一起上,看看到底是我的拳头硬,还是你们的拳头硬,今天我要是临阵脱逃,我就不姓叶。”
慕语晴心想这是哪冒出来的江湖小子,又是从哪儿学来的开场白,怎地如此别扭,让人尴尬?
偏偏她看这家伙似乎半点没有察觉。
只不过很快慕语晴就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因为开场白中不中二,尴尬不尴尬,都不重要。
得看做了什么!
那青年竟然在安丘城城主还没放几句狠话壮壮士气的情况下,一脚踏的山顶轰响,踩出一个大坑,身形如虹撞向唐勃。
“城主,让我来!”
一个身披青色甲胄手持长朔的男子出阵一掠而出,直迎杀来的家伙而去。
可一眨眼。
那刚掠阵而出的城卫军统领连同身上的甲胄,一并当场粉碎。
那家伙只出了一拳而已。
腾龙境六重天的安丘城城卫军统领当场毙命,尸骨无存。
当叶天登场杀了那位得力干将之时,唐勃一脸怒容,似乎随时都会暴怒出手。
但是在叶天一拳打杀这位城卫军统领之后,唐勃反而心如止水,神色平淡,面对那一脸挑衅冷笑望向自己的外乡人。
唐勃轻轻一拍胸口宝甲,流光四溢的宝甲顿时飞出一缕土黄色,一缕青,两缕灵光就如同两条小蛇,围绕着唐勃盘踞,相互缠绕。
他身上这件宝甲不仅是玄品中等护体玄器,更是刻有一座擅长攻杀的阵法。
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攻防兼备玄器。
随着唐勃单手掐诀,以他为中心,整个山顶竟是升起浓郁雾气,瞬间笼罩住了方圆百丈。
问情观和黑袍人两拨人几乎同时后撤,不让雾气波及到他们,也好在这座牛头山侧山够大。
是倾斜的,弧度也不大,退出数百丈之后的众人也能看到那雾气滚滚的地方。
只是视线所及,只有雾茫茫一片,再无安丘城城主的心腹以及城中几大世家老祖宗的身影。
唯有几个拥有特殊手段的人才勉强看得清楚雾气中的情况。
例如问情观的青念真人范玉英取出一块类似铜镜的宝物,镜面如水面起涟漪,宝光若隐若现投影出雾中画面。
浓雾边缘,那一缕土黄和一缕青色迅速膨胀变大,如两条大蟒盘旋不断,两者头尾相衔飞掠,雾气愈发浓重。
慕语晴只知道这件名为真元两仪甲乃是唐勃的本命物之一,除了那如大蟒的两缕灵光之外,浓雾也不单单是障眼法那么简单。
而是真的是一座专门用以囚禁敌人的牢笼阵法,一旦落入其中,可以分别消耗真元,体力和星辰之力。
不管你是不是炼体武者和腾龙境武者,这座牢笼都能对你产生压制,是一种即可攻又可守的阵法。
黑袍人那头也祭出一件宝贝,查看起雾中情形。
站在范玉英身边的慕语晴并没有去看自己师父驾驭的宝镜,眼神始终凝视着浓雾那边的动静。
方圆百丈皆是茫茫浓雾大阵突然间如同被人拽起的渔网,百丈大笑的浓雾顷刻间浓缩成了十余丈大小。
但是浓雾也愈发浓稠如水,土黄色和青色两条大蟒竟是不再继续在大阵外围游掠,而是一左一右,直接一头撞入浓雾之中。
慕语晴心中叹息。
到底是姜还是老的辣,唐勃祭出本命物,占尽天时和地利,进退攻守自如。
又有先前那位城卫军统领拦路,以性命为代价,阻滞了那黑衫背剑青年的势头,失了先手。
虽然她不是炼体武者,但她也知道炼体武者最注重一口气的攻杀。
一鼓作气就是形容炼体武者,一鼓作气势如虎,第一口气永远是最强,最厉害的。
一旦第一口气被拖过去,或者被阻碍了势头,接下来即便可以换上无数口气,也远不如第一口气。
而唐勃明显是动了必杀之心。
想必那人接下来的处境只会越来越不妙。
“师父……”
慕语晴刚开口,这位在问情观地位比观主还要高的老妇人沉声道:“坐山观虎斗是最好的,那小子底细不明,没必要为了他而乱了我们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