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珲拱手回礼:“不必客气。”
现在的叶天有资格得到他的尊重。
之前苗珲觉得自己只是比叶天少了一些机遇,但看到叶天一剑斩杀华胥的场面。
那一刻起,苗珲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就是比不上叶天。
这和机遇多少无关。
将心比心,设身处地的把自己放到叶天当时的处境上,自己会怎么做?
苗珲想过,可即便是想象出的数种结果,都不及叶天做出来的行动。
更别说和华岩交手,斩杀华胥了。
魏武忽然抬头看向一个方向,道:“叶天兄弟,我家人来了,我先和他们碰个头,等事后我再来找你。”
话音落下。
魏武拔地而起,御风而行消失不见。
苗珲也告辞道:“我也是,祝叶师弟此行收获满意,武运昌隆。”
李雪衣背起小云云,道:“你的情我还清了,告辞。”
很快众人离去。
只有燕君泽留在叶天身边。
“你不去?”叶天好奇地问。
燕君泽道:“等会。”
“等什么?”叶天更疑惑了。
还有什么事情是比去跟人抢夺宝贝更重要的?
燕君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叶天心头莫名有些慌。
当看到不远处朝他这里走来的雷清逸和燕雪然时,叶天终于知道燕君泽这家伙在等什么,在笑什么了。
这家伙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没等叶天动怒,燕君泽一溜烟没了人影。
燕雪然搀扶着还很虚弱的雷清逸在一众燕家子弟和流云宗长老的护送下来到叶天面前。
因为落雨林里突然下起大雪的缘故,燕雪然带着一顶白色狐帽,站在雷清逸身边,亭亭玉立。
两人都是亭亭玉立。
只是虚弱至极的雷清逸就像是一朵快要枯萎的花朵,又有大雪落来,很是凄凉。
看得人都心生怜悯可惜。
毕竟雷清逸在鞍山境也是被誉为一绝,其天赋和未来成就早已是板上钉钉的腾龙境。
可现在不但修为境界没了,沦为了一介凡人不说,就连灵根都没留住。
如何叫人不惋惜?
雷空跟在两女身后,神色复杂地望向叶天,在来的路上分明准备了许多说辞,可现在却是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如何也说不出来。
兴许是不想伤了姐姐的心,兴许是看到叶天这一身还未恢复的伤口,知道叶天的难处,不愿意火烧浇油。
反倒是郑人杰在一旁啃着一颗灵果,朝身边的几个燕家弟子啧啧咂舌:“这不比戏院里头那些戏子演的要好看?”
几人纷纷白了一眼这家伙。
一路上郑人杰这嘴巴一直叭叭个不停,偏偏还不自知,总觉得自己说的话很讨人喜欢。
不过这一次几人觉得郑人杰说的还算中肯。
谁不想看别人后宫起火呢。
天底下没有比这种事更能吸引人的了。
正当众人以为会发生什么狗血剧情的时候。
燕雪然摘下狐帽拍了拍上头的雪,随后重新戴上,将雷清逸的手放到了叶天手上。
“你先照顾一下雷姑娘,我们还要去跟宗主抢地盘夺宝贝呢,你也趁机想一想要怎么骗我。”
说完。
燕雪然拉着雷空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其他人还想留下来看戏,被燕雪然劈头盖脸一顿骂,也只能灰溜溜的跟着离开。
天地寂静,大雪飘摇。
叶天放出气息,被冻的直哆嗦的呼气搓手的雷清逸感觉到一股暖流涌来,大雪还未落在她的身上就被消融。
雷清逸找了处台阶坐下,叶天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
“我和雪然姑娘聊了许多,想听听不?”雷清逸用手将身边的积雪推开,清理出一个座位,示意叶天坐下。
叶天坐下之后,抬头望天:“这是你和她的秘密,我不问。”
雷清逸手腕一翻,变出一坛酒来,递给了叶天,随后又拿出两只杯子,让叶天倒上。
叶天照做给雷清逸倒了一杯单单是味道闻上去就很烈的酒水。
雷清逸捧起酒杯一饮而尽,雪白的脸颊顿时浮现出一抹红晕,“真暖和。”
叶天笑问:“姐弟俩都这么喜欢喝酒?”
雷清逸翻了个白眼:“你问问他是谁教他喝酒的,那小子第一次喝酒就是我从家族酒窖里偷出来给他的,那可是爷爷的珍藏,结果这小子一杯就醉倒了,到处撒尿,整个酒窖里的酒都没逃过此劫。”
“事后爷爷知道后,把雷空吊起来打了两天,那一次可把我都给吓坏了,我都站出来承认错误了,但爷爷根本不罚我,只是更加发狠的收拾雷空。”
说着说着。
雷清逸忽然话锋一转,“小心收好你通天宫上的那些蕴含大道真意的文字,这可是好东西,能让你在剑道上少走很多弯路。”
叶天根本插不上话。
只见雷清逸再饮尽一杯烈酒,大大咧咧,豪爽笑道:“这一路上思来想去,想着干脆从了你算了,哪怕当个小也行,别的不说,至少能换你庇护雷家百余年对不?亏得我忍住了。”
“难道我不从你,你就敢不庇护雷家?这坛酒其实来的路上我就喝了一小半,原本想着给自己壮胆的,不曾想和燕雪然见过之后聊过之后,我的胆子又小了起来,尤其是听过燕雪然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实在是说不出那让人臊皮的话。”
“叶天,少了一位如花似玉的美眷小妾是不是有些遗憾?哈哈,刚好剩下的这半坛酒拿去借酒浇愁!”
这位失去修为和灵根的清冷女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叶天坐在原地,手里捧着酒坛,总觉得这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远处偷看的几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叶天回头望去。
便见到魏武燕君泽李雪衣几人作鸟兽散,飞快遁走,只是笑声还留在原地。
就连通天宫里的那金色小龙和更换新名字竹雪的本命剑都在笑他。
叶天抬头望天,瞧着鹅毛大雪从天上落到地下,捧起酒坛豪饮一大口。
人生这条大道上,不就是一次次遗憾和一次次错过铺砌起来的吗?
大道之路难且阻,会须再饮三百杯。
雷清逸来到一条溪水旁,她蹲下神从沟里捧起一捧水轻轻洒在脸上,驱散酒意和醉意。
她天生心思缜密,算无遗策,在谋划什么事之上她的本事不输号称布局之力不输当今圣上的三皇子周武,自然绝非什么感性胜过理性之辈。
相反她是绝对的理性派,做什么都讲究三思而后行,谋而后动。
跟叶天说的那些话,换做以前的她是绝对不会从她口中说出,甚至半点暗示都不会有。
之所以如此,实在是她觉得不吐不快,怕自己耽误了叶天将来的武道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