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曲,你去把狸奴抱过来。”
顾清枳侧头吩咐道,她笑得很欢乐,“你们不知道,狸奴最近很喜欢一只玄猫,常常一起玩耍,待会儿一并带过去。”
“说来我家的猫儿是与我同日一起生下的崽子,正好作伴。”纪琳若分享这桩趣事,“我还想着要不要给他取个猫儿的小名来着。”
“哈哈,我想到一个猫儿名。”顾清枳笑起来,“琳若你听我与你说。”
闪闪的杏眸中是明显的恶作剧意味,纪琳若半信半疑地靠过去。
果然不到一会儿,这两人就笑闹起来,宣敏一边一个按压住,还有些控制不住。
她今日实在欢畅,男人处理完政务过来寻她,远远便能见着妻子脸上如花的笑颜,他站在远处静静凝望妻子与人笑闹。
“皇后娘娘是今日早膳过后才说秦安王妃与林夫人今日要进宫来。”长云以为主子是在意外皇后娘娘的两位客人。
皇后娘娘常与友人通信,书信里定下约面的时候,有时候就会忘记告诉身边服侍的侍女,以至于好几回都是当日匆匆忙忙准备客人喜爱的口味。
慕瑾祯淡淡扫了他一眼,长云机灵地闭上嘴,得,圣上就是愿意盯着皇后娘娘,他还是不要做扰人的麻雀了。
相较于对自己,妻子与这些女伴相处时,言语动作间都更温柔与婉约一些,慕瑾祯爱慕妻子的所有,因此也贪恋妻子不同的姿态。
他不欲打扰妻子,便静静站在这里注视妻子,处理政务带来的疲惫与恼火渐渐被淡忘在脑后,取而代之的是满脑子的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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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这样慢悠悠地走,六年岁月一晃而过,被人用心保护和珍爱的美人正是灼灼其华的盛放时,襁褓婴儿业已长至龆龀。
“母后。”一身明黄色的小皇子眼巴巴地望着雪肤花貌的女子,正是一身纱裙的顾清枳。
她不爱穿宫装,看着根本不像深宫中的妇人,湛蓝色的纱裙将她肤色映衬得白皙如雪,在日光下仿佛要被融化一般。
“珠英唤母后做什么?”顾清枳轻巧地站在树荫下,用团扇遮挡着缝隙间撒下的阳光,笑意妍妍地问着小皇子。
小皇子与她长得十足十的相似,性格却与男人如出一辙,自小便无师自通地学会冷脸威吓侍从,他头一回干这事便是强令顾府的侍卫开门。
当时顾渊成匆匆忙忙赶来,把小外孙一把抱起,无奈道,“我的小祖宗,你想做什么和外祖说不就得了。”
小皇子被抱起来也是板着一张俏脸,那与女儿过分相似的脸蛋,让顾渊成忍不住软了软心肠,柔声哄道,“可是想你母后了?”
小皇子一声不吭,只是抓紧了外祖的衣服,埋头不语。
他这般情态实在叫人可怜得紧,同样是被下人传了消息赶过来的宋姨娘都有些忍不住,她与顾渊成对视一眼。
自己娇宠的女儿,再怎么不靠谱,也得替她收拾烂摊子。
“珠英没有被忘记,只是宫里这几日忙,圣上与皇后一起去了京郊举行祭天大礼,这才没有按时来接小珠英。”宋姨娘声音轻和地解释道。
她这个外孙子,早慧得很,什么都懂,若不解释清楚,恐怕会压在心底,小儿多思可不是什么好事。
珠英没有说自己接不接受这个解释,只是认真提出要求,“那明日我要见到母后。”
“自然可以。”顾渊成一口应下。
每每这个时候,他都要庆幸,小皇子像极了他的父亲,聪慧是自然,那股高傲也是如出一辙。
这对于他的女儿来说的确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顾渊成对这个外孙的教导严慈相济,他自然是爱这个孙子,这是枳枳的唯一血脉,身上也有他的血脉。
正因如此,他更是要严格要求这个孙子,这也是他女儿日后的依靠,无论帝皇真心是否长久,有一个皇子傍身,枳枳的后半生是不用忧愁的。
因此,这个皇子最好能力卓越,更重要的是,亲近他的母后。
正是如此,虽然小皇子从小生活在顾府,却总是有人与他说自己母后的事,每月的月中,顾渊成与宋姨娘都要提醒宫里来接人,好让女儿和小皇子培养感情。
本来婴孩天性爱母,再被这么有意教导,加上顾清枳虽然对这个孩子始终没有太多爱意,却大部分时候都是个温柔美丽的模样。
在没有忘记自己生的小崽子的时候,她并不介意带着他一起玩耍。
因此虽然顾清枳没怎么照顾过他,珠英却很是依恋她。
随着年龄渐渐长大,更是每月都数着日子去见母后。
他年纪虽小,却也知道母后身子不好,还会有模有样地学些照顾人的动作,对着顾清枳一板一眼地用出来。
只是这月,京郊有祭祀春雨的典礼,帝后借着这个时机,便在京郊附近游玩,一时流连忘返,没想起来还有个崽子等着他们。
顾府的信是由小皇子身边的侍卫专程送去的,这些侍卫都是圣上亲信,被慕瑾祯专门派来看护小皇子。
毕竟是他与妻子的独子,只为了妻子,他也会护持好这个儿子。
于是玩过了头将崽子忘到一边去的顾清枳,被自己爹娘一连三封书信催促赶了回来,回程马车上,她还有些不乐。
“爹爹和娘亲越来越偏袒珠英,非得让我们今日回去。”
慕瑾祯如今正值壮年,稳居高位的气势在妻子面前依然收敛的很是干净,他含笑抚摸着妻子的乌发,既不附和妻子,也不反对妻子。
“珠英难不成那么想我?他明明长得像我,却一笑都不笑,就是和你一样板着脸。”顾清枳转而就落在对自己生的崽子不像自己的不高兴上。
慕瑾祯就知道会如此,妻子性子跳动,对孩子的关注完完全全是被妻子的爹娘生生叮嘱出来的,平时提起这个孩子,就会有些纠结珠英的性子不似她。
“难道像我不好嘛?”顾清枳找上一直默默看着她的男人,“夫君不说话是何意?”
慕瑾祯终于没忍住,笑声清朗,他忍俊不禁道,“若是相貌似卿卿,脾性也一模一样,那究竟是母女还是母子?”
他这话说到关键了,顾清枳怏怏地结束这个话题,靠在男人怀里,“要吃点心。”
“再过几息就到了,先吃些不噎喉的。”慕瑾祯心中有数,每样选了一个,只让妻子浅尝辄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