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顾清枳还领了一桩差事,不过天色渐晚,芸韵等人好一番哄劝,她这才决定过些时日送去给敏儿。
等回到雍王府,顾清枳舒舒服服地在温度正好的热水中泡浴,芸韵轻柔小心地梳洗主子的乌发,在水温凉下来之前,顾清枳穿上寝衣慵懒地坐在榻上。
烛光下,美人的乌发被细致地一缕缕擦干,偶尔几丝调皮的发丝贴到如玉的脸颊上,转瞬就被侍女小心牵走。
顾清枳透过光亮盯着自己的十指,她嫁人之后再没有碰过针线,今日见琳若的绣活,倒也有些心动起来。
“将绣花样子拿过来。”
余嬷嬷与安嬷嬷对视一眼,老眼中都是诧异,不过这不影响她们动作利落地将绣花图样拿来,同时呈上去的还有各色针线与玛瑙珍珠等饰物。
绣花的式样一季一换,但大体的主题就那么几类,顾清枳便是没怎么绣过,也清楚得很,纤长的细指翻来覆去,总有不合心意之处。
芸韵将温热的牛乳端来,“王妃若是想要新颖好看的式样,何不自己画出来呢?”
她贴心地为主子排忧解难,主子画技出色,到时候可以将画好的式样丢给她们来绣,如此绣成的物件也有王妃的参与,正是两全其美。
“有道理。”顾清枳觉得这主意还算不错,不过,她点了点贴身侍女的脑袋,“我要亲手绣的,你们都不许帮忙。”
这,屋里的侍女与嬷嬷面面相觑,芸韵几度憋下去劝说的话,只打定主意,到时候可得要盯紧,若是主子弄伤手,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这香囊的缝制拖拖拉拉许久,顾清枳很快将式样画好,她特地调的嫩黄色调,几束洁白花枝独立幽谷,若不是考虑她的女红水平,这其中还得添上一只灵动的狐狸才好。
本来打算独立完成的顾清枳,在试过几次之后,还是不耐地丢给嬷嬷,“怎么会这么难?”
她实在气恼,在琴棋书画这些事上的天资与出色叫顾清枳在这些事上傲慢得很,总觉得不是她学不会而是她没有认真学,女红这种她不感兴趣的更是如此。
只是这回的确叫她感觉到挫败,顾清枳没什么耐性,丢开几日又认真玩乐起来,想起来时,安嬷嬷已经贴心地绣好底子,她只需要一格一格照着颜色绣好即可。
这难度委实不算多大,只是仍拖住她半个多月的时间,顾清枳难得将时间专注在绣活上,最后这只香囊被送到归来的雍王殿下手中。
京郊外的祭典于四月二十日结束,慕瑾祯带着满腹相思,刚踏入王府,便被窝在狸奴旁的妻子丢来一只香囊,里面是应季的海棠花香。
男人摩挲着香囊上的花纹,与他腰间挂着的那枚旧香囊相仿,不用思量,他也能猜出这是谁的手笔。
“喵。”狸奴的一双湛蓝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越发沉重的身子被男主人毫不费力地拎起,偏偏掐住要害,狸奴的利爪在空中毫无威慑地拨动了几下。
粘人的猫儿被丢到毛毡绒毯上,一遛呜,便从侍女脚下穿梭而过,跑到外间去玩耍了。
“卿卿。”慕瑾祯将妻子抱在怀中,发出慰叹的满足声,他紧紧埋在妻子的脖颈间,“卿卿,我很想念卿卿。”
刚被男人紧紧抱住时,顾清枳还有些微妙的不适应,她瑟缩着脖颈,“你不许亲那里,好痒。”她最是怕痒,忍不住笑起来。
女子的娇笑声让慕瑾祯满心欢喜,他在窗前凝望桂树时,只觉此情到深处,日日积聚,再见佳人之时,悉数喷薄而出。
男人的吻绵长有力,直将人心神皆摄去才肯罢休,顾清枳依然软下身子,在男人怀中轻喘出声。
慕瑾祯并不急于一时,情与欲相互依存,他不是重欲之人,只是与妻子这般静静相拥,就足以抚慰他心中的思念与焦躁。
“这上面的花样很是灵动,是卿卿画的吗?”慕瑾祯将香囊举到眼前细细欣赏,同时也欣赏着妻子粉颊清艳的神态。
顾清枳方才缓过来,玉手想要摘掉男人腰间的旧香囊,却被机敏的男人握在手心。
“卿卿。”慕瑾祯无奈地亲吻妻子的额头,“这是你亲手做的香囊,我舍不得丢弃。”
他这般视若珍宝的模样,叫顾清枳忍不住撒起娇来,“夫君。”美人摇晃着男人的手臂,拖长声音有些不乐意。
慕瑾祯含笑享受着妻子难得的柔软撒娇,到底还是禁不住,低声哄道,“卿卿绣的香囊,在我眼中无人能及。”
眼见妻子娇俏灵动的杏眸不满地睨他一眼,男人无奈道,“这便换上卿卿新做的这只可好?”他说话间已经小心取下那只被主人爱惜的旧香囊,将新做的香囊挂上。
顾清枳依然有些不乐意,贴在男人脖颈间撒娇,“那是练手之作,算不得数的。”依照她的审美标准,若这两只香囊不是出自她自己的手艺,早就被她丢得远远的了。
慕瑾祯难得严肃了面色,认认真真地看着妻子的眼睛,“这是卿卿亲手做的,在我眼中没有旁的可以比拟,若是卿卿不许我带,那我便不用香囊了。”
他再认真不过,再精致完美的香囊,都比不得卿卿二字。只是他舍不得卿卿动用针线,故而不曾主动索要过,这稀少的两只香囊都是妻子主动赠予,更是让他再怎么珍惜都不为过。
被男人这般郑重其事地告知,顾清枳并没有生气,她看着男人幽深的眸色,半直起身,双手搭在男人的脖颈处,“那不如,夫君亲手替我做一只香囊如何?”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连带着声音也清脆昂扬起来,“夫君,你还未曾亲手替我做过什么?”
慕瑾祯有时候不免被妻子的想法惊住,不过惊讶归惊讶,并不妨碍他狠狠亲吻怀中故意如此说的小混蛋,“之前送与卿卿的玉兰簪子作何解?”
他说得咬牙切齿,那只玉兰簪之后,妻子生辰的时候他又亲手雕刻了一只玉兰簪,分明这小混蛋喜欢得很,特地收到那个朱红色的八珍盒里。
慕瑾祯是知道的,妻子喜欢的珠宝会单独收起来,朱红色的八珍盒就是其中一个去处,他可是亲眼见着妻子将两只玉兰簪一起放进去的。
被质问的本人并不在乎,顾清枳有恃无恐,身子后仰,避开男人的亲吻,“我想要一只夫君亲手绣好的香囊,我想要嘛。”
男人面无表情的冷漠看着很是吓人,偏偏他怀里的女子是这世上最不怕他的人,岂止不怕,简直是踩在了他头上作威作福。
慕瑾祯闭了闭眼,哑声道,“好。”
顾清枳眼睛亮起来,刚要说些什么,就被男人牢牢堵住唇齿,榻上的东西全被挥到地上,只有佳人横卧,罗带被解,纤腰楚楚,教君恣意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