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唇被轻轻咬住，顾清枳不由得承认，其实只是占有欲，还有胜负欲，如此简单，与所谓的竹马之情甚至牵连不起来任何关系。
“毕竟是我的竹马哎。”只是面对女伴的眼神，顾清枳仍然不肯轻易服软，“本来一直专心对你好的人，现在要去照顾别人，还不许我不高兴和迁怒吗？”
再加上展言琪身上亮点的消失，顾清枳更加对她喜欢不起来。
陆瑜菲自然不会惹她不愉，毫无纠结地举起双手赞同，“枳枳说得有理，是那位女商人与枳枳无缘。好啦，今日市集里有新鲜玩意运过来，可要去看看？”
毫无关系的旁人委实不值得占据她的心神，陆瑜菲笑意柔和，指向门外。
“有什么好玩的吗？”顾清枳已经不是第一次去市集的雏儿，她颇有些准备好挑剔的态势，倒是叫陆瑜菲哑然失笑。
笑过之后，陆瑜菲索性伸手将这矜贵的娇娇儿捞起来，“还是随我走吧，自有好玩的。”
几乎被女伴抱在怀里拖走的顾清枳也不反抗，只是粉颊微鼓，“若是不好玩，你就惨了。”
扶风的市集有好几处，她们去的正是靠近海岸的最大的一处市集，每日申时开始，一直持续到酉时。此时申时还没到，已经陆陆续续有商贩赶来。
“不论多少次，都还是为之惊叹。”顾清枳又一次驻足在海岸边，她蠢蠢欲动，想要涉水，只是芸韵看得很紧。
“我的小祖宗，你可别想着下海。”陆瑜菲牵着她的手，很是用力，语气尽是无奈，“若是你有什么意外，只怕我要横死在这片海里。”
顾清枳侧头给了她一个白眼，然后继续沉浸在这片蔚蓝里，“我头一回见海，看到一片白浪茫茫，还有些晕乎乎。”
她抿着嘴笑起来，侧脸的酒窝隐隐约约，叫人移不开视线。
然后顾清枳指向落日的方向，“今日在这儿等待落日，好不好？说不定还能见到明月从海天相接处升起。”她突兀定下稍后的行程。
对于这么突然的邀约，陆瑜菲扬扬眉，“你若是不急着归去，我自然奉陪。”
海色看完，周边也开始嘈杂起来，不那么讲究的商贩直接将要贩卖的物件摆在海滩上，稍微注重点的会在下面铺上一层用当地棕榈叶织成的毯子，家大业大的则是搬来推车。
更有几家豪商专门在市集不远处开了几家店铺，此时灯笼渐渐亮起，与夕阳的光线交织在一起，倒是格外亮堂。
因着陆瑜菲这位算是地头蛇的大商人在，顾清枳直接被领去了还未开门的几家商贩处，里面正在摆放刚从船上搬下来的物件。
“咦，这枚海螺好漂亮。”顾清枳几乎第一眼就看中，那是还没被摆放出来的商品。
陆瑜菲与这里的人似乎熟识，一个眼神，便有黝黑的伙计小心取出来，那是一枚洁白无瑕的海螺，上面的纹路规整得不可思议，半点瑕疵都挑不出来。
其实落脚扶风之后，顾清枳已然收到好些海螺制成的礼物，纯粹好看的海螺也不在少数，只是犹如爱上每一件新裙子一般，她总觉得新的海螺是更好看的。
此时，这枚洁白的海螺便成了她的心头好。
那位皮肤黝黑的伙计说话很是利落，见她喜欢，更是来劲地奉承，“这枚白海螺上面都是右旋的纹路，这种右旋白海螺最受他们寺庙的喜欢，每次一有几个，就会被全部抢空。”
“寺庙？”顾清枳略一思索，了然一笑，有些猜测道，“莫不是象征佛教法音生生世世，永不停止度化众生？”
那伙计一愣，眼睛亮起来，“夫人您说对了，正是这海螺还有上面的纹路，那些僧侣都很推崇这个呢。”
顾清枳轻轻笑起来，“那你先卖给我吧。若是还有这种，我全都要了。”
陆瑜菲扬眉，“全拿出来吧。”她对着伙计说完，才去打趣顾清枳，“我怎么不知道夫人信佛？”
那黝黑的伙计动作麻利，像是得了命令一般，认认真真地到后面去翻找，动静很大。
被打趣的顾清枳将手中的海螺放下，“哼，就是你不信佛，你身边总有人信佛。”
“噢，那是哪位重要人士，竟然还能让我们夫人专门替他带回这么珍贵的右纹白海螺？”陆瑜菲的确有些好奇，视线在那枚白海螺与对面女子的娇容上打转。
顾清枳却不耐烦了，玉手轻点女伴的朱唇，“我的好瑜菲，你可别再问了。”
她自然不会将自己惹哭过一个小沙弥的事情说出来，如今偶然想起，便做个顺手的补偿，想来这些白海螺应该很受瑶光寺僧人的喜欢。
“好。”陆瑜菲垂眼，视线落在那皎白的柔荑处，然后转至指尖，“你何时画上的这种形状？”
那赫然是一个黑色的骷髅，被画在顾清枳右手的小拇指上，平时常被遮掩在衣衫间，若不是这回伸手，想来她是不会发现的。
“啊”，顾清枳着实忘记自己手指上的图案，她将手指伸到夕阳余晖下，有些狡黠地说道，“你什么都没有看见，是不是？”
陆瑜菲见她得意洋洋，便知道这是特意画上的图案，失笑道，“若是你要坐船，可得把它卸掉。”
“哼。”顾清枳睨了她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再一次欣赏自己做的甲面。
这还是在前几日新做的，扶风民俗中有些惊诡的图案，这是她在当地商铺中看到的，说是有避退死者的作用。
她自然不关心是何功效，只是觉得这图案有些惊悚又有些奇特的可爱，便特地命人画在自己的指面。
看起来效果格外好，小小的骷髅头好生可爱。不过慕瑾祯的感受却不是很美妙，他在妻子的一些事上总有些古板，满心觉得这种图案画在身上很有些忌讳的味道，在顾清枳耳边叨叨好久。
顾清枳最后实在烦了，索性稳住男人的薄唇，将他一手拉入欢愉中。只在红纱白影间，小指尖的那点黑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