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谦赞赏地看了一眼明玉,不愧是自己的女人,这懂事劲都招人喜欢。他到底是皇长子,对着自己的弟妹不能冷淡,于是主动问好,“弟妹来看望王妃吗?有劳弟妹挂念了。”
顾清枳脸上的轻松笑意几乎立刻隐去,她瓷白一张小脸上没什么表情,敷衍地行完一礼,“秦王殿下安好。”
妻子怀孕,竟然还当众与美人厮混,真是狼心狗肺、薄情寡义。顾清枳很是厌恶,想要转过头不去看这对男女。
慕瑾谦心中暗怒,面上端着亲和大方的皇兄样,“弟妹这就回去吗?路上多多小心。”
“多谢秦王殿下。”顾清枳不冷不热接了一句,转头就走。
“哼。”慕瑾谦脸上涌出怒色,“若不是看在她是区区妇人,本王不好计较的份上。”
明玉别有用意地用胸前贴近男人的手臂,声音魅惑,“殿下,奴婢等不及了。”美人在耳边吐气如兰,低头是雪白诱人。
慕瑾谦立刻有所反应,一把将这个勾引他的女子抱起来,朗声道,“爷这就好好疼你。”
得亏顾清枳走得早,若是再瞧见这一幕,怕是一整日的好心情都要被污染,虽然眼下,已经被打乱得差不多了。
她神情冷淡下来,整个人看着就不是很高兴。虽然早就知道秦王的德性,可还是会为好友不值。
“王妃,好像要下雨的样子。”芸韵轻声提醒道。
白日里天气就有些阴沉,果然到黄昏时,乌云变暗,空气中水汽愈发潮湿,渐渐地雨珠滴滴落下,跳到车檐时发出清脆的啪嗒一声。
顾清枳命人撩起车帘,外面行人匆忙跑在街道上,随手摘下的荷叶用作伞,盖在头顶处,摊贩急切地收起用以养家糊口的物件,呼儿唤女要归家。
急雨突来,连雍王府的马车都在路上被人群阻拦许久,顾清枳下车的时候,还被地上的水迹溅湿裙摆。
正院有条不紊地动作起来,侍候王妃沐浴更衣,备好饮子与点心,将新裙熏上果香,近来王妃喜爱甘橙香,还有将狸奴洗干净送进屋里,好供王妃逗乐。
顾清枳换了一件玉兰散花如意云烟纱裙,乌发未及擦干,便湿漉漉地踩着绣鞋趴在窗沿。
芸晴急匆匆跟上来,用柔软的锦巾一缕一缕地擦干,她轻巧得很,顾清枳感觉不到任何用力,便也不管她,自顾自地望着外面黑云翻墨,大雨即将来临的景象。
因这场雨,慕瑾祯回来得有些晚,长云在后面撑着伞,几乎跟不上他的脚步。
男人面色冷沉,大步往前走,玄色长袍底端已经全部湿透,只是他周身气势比天上黑云还要低沉。
慕瑾祯此时心情的确很差,圣上愈发多疑,竟然昏头到随意摆布他们三个皇子。男人想起今日朝中的局面,眉峰紧蹙,眸色深沉。
长云跟在主子身后这么多年,这时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偏偏又着急殿下淋湿全身,若是因此身体受损,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男人快速前进的步伐在踏进正院院落的那一刻戛然而止,透过雨幕,慕瑾祯竟然巧合地与正趴在窗沿边的妻子对视住。
雨幕如同透明的珠帘,两侧情景迥然不同。屋子里的顾清枳将双手搭在窗沿上,探头看着窗外的雨水倾盆的景象,无聊又清闲。
院内站立的慕瑾祯半身湿透,明明该是狼狈的时候,却显出容色冷漠清绝,只是眉目紧锁,触及女子时却骤然回暖。
这股不相容却在接下来陡然和谐起来。
只见,屋内的女子杏眸中闪过跃跃欲试,丝毫不顾侍女们的惊呼与阻拦,径直从榻上跳下来,随即拎着裙角,小跑进大雨中。
几乎是瞬间,方才那个还闲适自在的贵女,已然成了落汤鸡,与朝她着急奔来的男人一般,狼狈又大笑。
慕瑾祯有些措手不及,慌乱间只记得用手挡在妻子头上,却在看见妻子笑盈盈的弯弯杏眸时,只觉一股郁气从胸中泄出,那颗从来果决冷酷的心此刻温软得不成样子。
“卿卿。”本来在妻子面前就嘴笨的男人依旧只会喊人名字。
顾清枳却觉得有趣,她伸手将头顶那只大手拉下,牵在自己的手中,“夏日的第一场瓢泼大雨,滋味如何?”
她笑得实在欢乐,还故意转圈,将身上的水珠又撒到男人身上。
她玩得欢快,最后男人百般哄劝,才一齐湿哒哒地走进屋里,刚踏进去,便听见滴滴的水声,顾清枳循声看去,只见双脚周围均匀地滴落成一道水圈。
她侧眼瞧向男人,却正好望进男人温情的眼里,柔荑在男人眼前挥舞,“回神啦。”
慕瑾祯心神皆是放松的状态,他上前将妻子抱起,柔声道,“先去沐浴,若不然怕是要染上风寒。”
那套新做的玉兰散花如意云烟纱裙,才穿了没有几刻钟,便被男人亲手剥下,鬓乱四肢柔,粉香汗湿,花心轻拆,好是一番柔情蜜意。
两人嬉闹过后,相携依偎在窗沿,再次赏起先前的雨景,雨势已然变大,只听暴雨逐惊雷,从风忽骤来。
狂风暴雨顷刻间袭来,此时散漫在窗沿边看雨的二人却相视一笑。
“今日道完别了吗?”男人垂首望着怀中的妻子,手指忍不住在妻子的耳垂间试探,方才轻轻咬了几口,卿卿太娇,硬是拽住他的耳朵不许他咬。
顾清枳被他一提醒,转眼脸色阴沉下来,“哼,秦王沉湎淫逸,敏儿如此辛劳,打理王府,还要为他生儿育女,他竟然半点都不顾及敏儿,着实可恶。”
说到后面,她简直气怒,抓着男人的手都用力起来。
慕瑾祯反握回去,“卿卿别为他生气,母凭子贵,子亦可凭母贵,秦王妃之后必然顺顺利利,安然无虞。”
他这番话倒是惹起妻子的满腔狐疑,“你肯定在做什么坏事。”
顾清枳很是确信,只是她没有兴趣深究,对于一切人心算计、权位斗争,她只觉得毫无意思,虽然男人常常与她说这些,却是过耳就忘,从不往心里去。
唯独与顾家和两个好友相关时,她才会舍得投入一些时间和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