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热热闹闹地结束,顾清枳玩得很是开心,一直到晚饭的时候,脸上还是红扑扑的。
晚饭是她们三个姑娘家自己吃的,纪琳若和宣敏早早便跟家里打过招呼,今晚是要住在顾府的。
顾渊成怕她们不自在,便特意让人从大厨房端了菜过去,好让几个小姑娘自己玩去。
晚饭过后,三个人围在一堆礼盒旁边,坐在柔软的毛毯上,边聊天边拆礼盒,侍女们早就知趣地退守在门口。
顾清枳拆的都是自己亲近的人送来的,比方说这会儿她就知道琳若送了她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藏得那么严实,一点消息都不透露。”顾清枳惊喜地站了起来,手里捧着一本书册。
纪琳若显然憋了很久,这会儿总算能放开得意了,她自得道,“我可是从去年就开始准备了,连敏儿我都是瞒着的,全都是我跟寄琴一字一句写出来的。”
顾清枳重新坐下来,跟宣敏一块翻看起来。
她手上这本书册,一看就是私人定制,书页不同市面上的那么粗糙,不仅光滑而且厚实,第一页就写着:谨以此书赠吾友。
翻开内里,竟然是一本回忆录,从第一次遇见顾清枳,然后三个人结识,此后的桩桩趣事全都写了进去。
顾清枳看着那些文字,脑海里却是往日鲜活的时光。这份礼物她真的很喜欢,都有些舍不得看下去。
宣敏也是连声夸赞,“琳儿真是巧思,用这样的形式记录下来,等之后我们老了再翻看,别有一番趣味呢。”
得了好友夸赞的纪琳若得意地摇头晃脑,“这还不止呢,我都想过了,以后每隔几年我们就可以新添一次。
里面好多事情都不是光靠我回忆,我们之前那些信件我都留着呢,一封封去看,想起来好多快要忘记的事情。”
顾清枳手指着书页上的文字,笑道,“你们看,这是小时候我跟琳儿偷吃香糖果子,结果吃坏牙齿,敏儿那时候还给我们偷渡蜜饯呢。”
当时顾府和纪府都在禁她们的甜食,便是牙齿好了以后也是如此。
她和琳儿受不了,就央着敏儿偷偷带过来,敏儿在各府大人眼里信誉最佳。
当时每次过来兜里都偷偷揣着一包松脂糖,然后三个小姑娘就把下人全都赶出去,在屋里把糖分吃完才肯结束。
一直到有一回宣夫人无意间替女儿整理衣裙,发现袖子那处有糖香味,这才事发。
三个人都想起来这桩往事,俱是笑出声。
宣敏难得脸红起来,她小时候被顾清枳和纪琳若带着也干了不少坏事,至今大人们虽然不再说起,可是在彼此面前,仿佛都还是小时候那个偷吃糖果的模样。
拆完琳若的礼物,顾清枳更期待看见宣敏送的礼物了,她特意费了一番功夫,将宣府的礼盒找了出来。
“让我看看敏儿送的是什么?”边说着边打了开来。
“啊,这是。”顾清枳有些惊讶地看到盒子里厚厚一摞画卷。
纪琳若在一旁好奇得要命,宣敏则是带着笑意看着她的动作。
顾清枳抬头看了一眼宣敏,然后在纪琳若的催促下,展开了最上面那幅画卷,赫然惊住,是她穿着华美的舞裙在跳舞的模样。
那是她以前说过的,她想要穿着一件红色的舞裙,这衣裙外侧要有金丝勾勒的莲花,飞舞起来时一定要像飘落的花朵一般好看。
她还要眉心点上红痣,画上桃花妆,然后在桃花林中舞蹈。
顾清枳小心地触摸着画,这原是她一辈子都只能幻想的梦,却被敏儿画了出来,将这梦捧给了她。
宣敏见她快要落泪的样子,柔声道,“不止这一件呢,先看看后面的。”
顾清枳红着眼眶,将手上的画小心放好,又带着点期待打开了第二幅画,还是她在跳舞,但是换了另一件漂亮的裙子,身上的首饰也换了。
第三幅画不再是跳舞了,却是她骑在草原骑马的模样,第四幅画是她们三人在长街上打闹嬉戏,还有第五幅、第六幅……
宣敏一共画了十多幅画,每幅画都是顾清枳过往的期望,她想要的、她喜欢的全部都画进了画里。
顾清枳此刻心里又酸又软,几乎感动得要落泪。
纪琳若和宣敏哪里能见她在生辰日当天落泪,两个人靠了过来,又是打趣又是玩笑,才把这哭包哄好。
看完琳若和敏儿的礼物之后,顾清枳心满意足,她对其他礼物都没有兴趣了,现在一心想着要怎么收藏好这两份珍贵的礼物。
还是琳若叫住了她,“哎哎,至少雍王殿下的还是要看的吧。”
顾清枳对她们向来没什么需要掩饰的,让人把单独收起来的雍王府的生辰礼拿过来,解释道,“我知道雍王府送的是什么。”
她打开来,将里面异常华美的裙子展示出来,“下午见面的时候知道的。”
琳若和敏儿都知道下午她偷偷去见过雍王,还为她打了掩护。纪琳若已经是眼睛都挪不开了,饶是宣敏平素对这些不太感兴趣,这会儿也是满眼惊叹。
这真的是一条华美到极点的裙子,全身主色调是灿蓝色,布料丝滑如水,腰间到裙摆用以流苏环绕,除此之外,还配了一副与之相称的珠宝,俱是通透的蓝色。
可以想象到,当这套衣裙穿上身之后,该有多令人惊艳。
宣敏欣赏了一会儿,将注意力放到她的脸上,见顾清枳喜欢的模样道,“雍王殿下真的是用了心思。”
纪琳若闻言也参与进来,“是啊,之前那些首饰、宝物便很是珍贵,今日这一套绝对价值万金。”
顾清枳看了眼芸韵,让人退出去守住门窗。
她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发丝,有些满意地说道,“我今日下午说了那事,殿下应承下来了。”
宣敏微微睁大了眼睛,吃惊道,“怎么说的?”
纪琳若还有些茫然,顾清枳说完,她才反应过来,吃惊地张开了嘴。
顾清枳也有些不解,“他说若是我不愿意,便会以他身体不佳为由。若是哪一天我愿意了,要么自己生育,要是不行,就过继。”
她顿了顿,带着点轻飘飘的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答应这种事情。”
宣敏松了口气,她是真的怕雍王被触怒,牵累到枳枳身上,此刻她也有功夫思考起来,“这么看来,雍王殿下的确是待你以诚,不过时日尚短,也不好断言。”
纪琳若则是有些后怕,拍上顾清枳的背,“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跟我们商量商量,我说你上午那番话什么意思呢,原来是落在这里了。”
顾清枳带着温软的笑意靠了过去,“你们知道了肯定会拦着我的,而且这种事情,越早说清楚越好,我可不想到时候闹得难看。”
现下事情已经做了,宣敏和纪琳若也只能后怕。
纪琳若倒是对雍王很是赞赏,“这位殿下对枳枳很好啊,亲自求娶,之后三五时就会送来东西,之前还处理了那个讨人厌的家伙,现在不止答应了枳枳,还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情深意重也莫过于此了吧。”
顾清枳没说话,只是在发尾轻巧地打了个结。
宣敏并不觉得对未婚夫抱有高期望是一件好事,但雍王现下做的所有事都无可置疑地到位。她也只能补充一句,“日久才能见人心,咱们别那么早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