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人情意绵绵，屋外的人捏的骨头咔咔作响。
岑霄和姜言舒的对话全程落在宋知也的耳朵里，他站在走廊里贴近那扇门，隔着玻璃看到两人站在窗前相拥的画面心跟针扎似的，墨色的冷眸不复往日的温和。
“欸？宋医生，你在这里怎么不进去啊？”路过的护士看到宋知也伫立在门口久久没移动过忍不住问。
宋知也难得的没有像平常那样彬彬有礼，有问题必回，他沉着一张脸：“忙你的工作去。”
许是第一次听到宋知也这么冷淡又重的语气，小护士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宋医生，您心情不好还是太累了？”
“都说了忙你的工作去，听不懂吗？”宋知也的语调几乎凶了一倍，小护士既委屈又惊讶，红着眼眶走开了。
刚回到工位上，眼泪就忍不住簌簌落下，同事见状便问：“我说你今天怎么了被患者骂了还是被患者家属骂了？”
“干咱们这一行难免的，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听姐一句话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掉眼泪的是刚来实习不久的小护士，从学校里刚毕业之前遇到宋知也他都是和颜悦色的，难免的少女心寄托，可今天被他折磨一凶总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心里难过。
“不是的姐，是宋医生，我看他在岑总的病房外就关心了一句，谁知道他就凶了我。”
同事也觉得奇怪：“宋医生凶你？我没听错吧？谁不知道宋医生是咱们医院脾气最好的了，就是遇到再难缠的医护关系都没抱怨过一句。”
“就是说啊，我也就是关心问了一句，你说他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小护士越说情绪越崩溃，被喜欢的人凶的确是件伤心的事。
同事安慰她：“别多想了，他对你能有什么意见啊，估计是心情不好，你撞枪口上了。”
两人正说着话，不曾想宋知也就走了过来，他拿起病历本随口一问：“哭什么？”
小护士委屈得也不想搭理他，擦了把眼泪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离开了。
同事笑道：“宋医生，你今天咋那么凶啊，对人家刚来的小妹妹发那么大的脾气？”
宋知也愣住，才想起刚刚是有个护士问他，他语气不好，放下病历本：“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我不是冲她。”
同事耸耸肩。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宋知也原本今天在值班，眼睁睁看到姜言舒和岑霄一起回到了病房，一路默默跟随看到的却不是他最想看到的画面。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扯掉白大褂，心烦气躁地抓起桌上的车钥匙直奔地下停车场。
驱车来到魅惑坐在吧台找侍应生要了好几杯酒。
大概是他喝得太猛了，一杯杯的烈酒下肚，侍应生劝导：“先生，酒不是这么喝的，伤胃。”
“用不着你管，再给我来两杯。”宋知也的眼睑垂下一片哀戚。
侍应生在这里见怪不怪了，每天接触到的客人形形色色的不知道有多少种，来这里寻欢作乐的有，来这里借酒消愁的更有，点到为止的关心就足够了，剩下的就没必要再拦着了，说白了打开门做生意而已。
侍应生又拿出两个酒杯倒满递到宋知也的面前：“先生，慢用。”
宋知也趴在吧台上，他的眸光幽深，一眼见不到底，可能是真的喝醉了，眼前浮现出姜言舒的脸，他伸手去抚摸，就像泡沫一样消失不见。
他颓废道：“阿舒，你真的一点都没喜欢过我吗？我不信，我不信！”
“我恨我自己，我恨我当初为什么不在你和岑霄结婚之前就跟你表明心意！”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比岑霄更爱你！时间更久！”
呢喃完就将那两杯酒喝下了肚。
“你在这里借酒消愁，人家在那边你侬我侬，这口气忍得下去吗？”一声清丽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宋知也放下酒杯扭着脖子看过去，仅仅一秒钟就笑了出来：“白大小姐还真是喜欢搞跟踪那一套。”
白幼薇提起裙摆坐到他身边，别了下头发到脑后：“宋学长，我知道你也不甘心，咱们今晚喝一杯？”
“你跟着我来到这儿绝不是简简单单的想跟我喝酒，有话直说。”宋知也讥诮地弯了弯唇，笑意不减，目光里的寒意显而易见。
白幼薇招了招手，侍应生很快也给她倒了杯酒，她举起酒杯跟宋知也的酒杯碰了一下：“我想我们俩的目的都是一样，不过都是想拿回自己想要的，一人作战不如双剑合璧。”
宋知也浅笑一声，没喝那杯酒，他盯着白幼薇那双迸发出精光的双眸：“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白小姐？你口口声声的保证没有一点作用，反而弄巧成拙让他们俩冰释前嫌敞开心扉了。”
一提到这件事白幼薇脸上的笑容僵住，眼底的残忍和恨意如同一把利剑一下子就刺破了方才伪装好的名媛嘴脸，千算万算筹谋出的计策非但没有让岑霄一怒之下和姜言舒离婚，反而成了他们感情的催化剂，怎么能让她咽下这口气。
白老太爷这些天就在劝阻她不要再执着岑霄，世间的好男人多的是，何必吊在一棵树上放弃整片森林。
在白幼薇看来，这世上除了岑霄任何男人都入不了她的眼。
“宋学长，人如果因为一次的失败就放弃，还有什么意思呢？这就证明我们看上的东西值得。”
“老师那么大的年纪了，你不应该让他操心，我相信只要你想认识什么富家权贵，只要不是岑霄，他都能满足你。”宋知也眯着眼睛又喝了一杯绝口不提要跟她统一战线的意思。
白幼薇也不急，她早就了解过宋知也这个人，嘴上的推辞不代表心里也是这么想，他对姜言舒的感情绝不亚于自己对岑霄的，可以说更深。
“宋学长，你先好好考虑我的建议，对了我爷爷说有空去我们家一起吃个饭。”
白幼薇还是那副温柔可人，微微笑着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嘴角勾起的弧度漂亮恰到好处却让人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