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去顾府上学的第一天,南星觉得是身心俱疲,睡也没睡好,讨好那个小不点,小不点还不领情。
不过娘亲问她什么,总是要答声好的。
“到顾府读书适应吗?”
“很好。”
“刘夫子教书,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
宋夫人看着女儿敷衍回了几句,就开始放大招了。
“听说你今个上课不细心,只盯着月白那孩子看,眼睛都不转的,被刘夫子抓包了,真有此事?”
宋夫人面色端正,好像是要来问责的样子,但南星看到了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又觉得应该不像问责。
她尴尬地笑了笑,上课看别人被抓包这件事居然传到娘亲耳朵里了,她不要面子的嘛!是谁出卖的她啊,春芽还是秋果啊,回头肯定要算账的!
南星只好装作天真烂漫的样子回道:“娘亲,我只看了月白弟弟一会,有认真听课的,刘夫子的问题,我都答对了。”
宋夫人信以为真,点点头,摸了摸南星的头,就以为是女儿倒霉了点,刚好走神被夫子抓到了。
“娘亲自然是相信你的,你今日见到月白弟弟,觉得他怎么样?”宋夫人好奇问道,她最想问这第一印象的事,两家订了娃娃亲,这感情当然很重要。
“月白弟弟很可爱,就是不怎么和我说话。”南星故作委屈状,扑进宋夫人怀里,两眼泪汪汪,“娘亲,月白弟弟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当然不是,你月白弟弟就是那个性子,你多多关心他,找他玩,熟悉后就好了。”宋夫人笑了笑,之前妹妹给她来信时有提过月白的性子,他是个孝顺的,对娘亲和颜悦色,对别人就比较冷淡了,对他爹都没有好脸色。
这顾府里有个糊涂爹,又有着一众乱七八糟,身世不清的小妾,冷淡点的性子也好,要是学了他爹,那才是坏了根呢。
反正宋夫人乐得自己女儿黏着月白,这时间长了一来一往,两人长大后就是青梅竹马,女儿嫁入顾府后她就等着抱乖孙了。
“嗯嗯,我今日还交了个朋友,叫杨富国,我准备了礼物明日给他和月白弟弟。”南星笑得开怀,明天那两个小家伙看见礼物应该会很高兴吧。
“杨家那小子啊,也不错。行,那今晚就好好睡吧,明日也要早起呢。”宋夫人把南星哄得睡着后便离开了。
翌日南星便兴冲冲地来学堂了。
这回她来得最早,就坐到第一行左座上去,百无聊赖地等着她的小弟们来了。
不想她的小弟们没见着一个,先见到了姜同安和他弟弟。
姜同安让他的弟弟坐到第一排右座后,便直冲冲朝南星走来,眼神凛冽,语气冷漠:“这是,我的座位。”
南星看到他弟弟落了右座后,他又不请自来,于是很识相地让座了,坐到了第二排右座。
心里忍不住腹诽道:一大早碰见这种晦气的人真是败坏心情,那脸臭的活像别人欠了他五百两银子。
虽然她让座了,但还是不爽,于是不客气道:“下次来早点,这座位上又没写你的名字。”
姜同安立马脸色黑了,昨天顾府发生的事情传到父亲耳朵里,他被狠狠训斥了一顿。
刚刚她让座还觉得她有几分识相,懂得审时度势,没想到依旧是不知好歹。
“不用你说,管好你自己吧,别来碍我的眼。”他反击回去。
“真是不好意思,在学堂里,我是日日都要来碍你的眼了,这么讨厌我的话,你就别来呀。”南星放慢语调,得意地笑起来,对待这种讨厌自己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好好活着,让他每天听你的欢声笑语。
姜同乐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就跑去扯了扯姜同安的袍子,小心翼翼说道:“哥哥,别生气了好不好?”
姜同安一句“君子不同小人斗。”才肯作罢,安静看起书来。
此时南星见月白走来,也没那空闲时间和姜同安吵了。
她立马笑意嫣然迎了上去,踏着小碎步牵着月白的手,把他带到第二排左座上,“月白弟弟,你昨天就坐的这个位置,我觉得你肯定很喜欢,我今天来得最早,特意给你占的。”
这话说得南星都有几分心虚,毕竟不是特意占的,她不想坐在姜同安后面,就把这位置给顾月白了。好在她一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圆得好。
南星望了姜同安一眼,还是有些气愤,翻了个白眼后大声说道:“你坐好了,我怕某些不要脸的人又占了去。”
月白看着南星牵着他的手,挣脱不开也就无奈顺从了。
瞧着南星在他面前是喜眉笑眼,往姜同乐那瞥一眼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觉得倒也有几分乐趣。
听着她说的话,是大致清楚姜同安与她的不愉快了,不过不关他的事,不用理会。
“嗯。”他也算是回应了。
讥讽了姜同安那句后,南星觉得舒服多了,心里嘀咕着她的另一个小弟怎么还不来,这礼物要一起送才好。
杨富国和顾灵天差不多同一时刻来的。
见到杨富国后,南星让他拿着蒲团坐顾月白旁边,让他们两个都闭着眼睛,她说睁开才能睁开。
杨富国这个小弟是真听话,让他闭眼就闭眼,顾月白嘛说什么都不肯闭眼,又开始练起字来不理人,南星也只好由他去了。
所以南星先拿了送给杨富国的礼物,放在掌心,等走到小弟身边时,开口道:“睁眼吧。”
杨富国一睁眼,便见到一个精致小巧的陀螺。
“哇,这是陀螺。南星姐姐,我太喜欢了,我要做你一辈子的小弟。”他拿到陀螺就立马上手玩了下,看着陀螺在地上旋转玩得不亦乐乎。
南星看着杨富国双眼发光,爱不释手的模样,就知道这礼物送对喽,她小时候也玩过陀螺,那会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挺爱玩的。
她看着月白在旁边一点反应也没有,认认真真写字,不禁感叹,不愧是反派啊,意志坚定,不为外物所扰。
但她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顾月白才三岁,看到别人有礼物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关心别人的礼物是什么,也好像不关心自己有没有礼物,他为什么这样漠然啊。
月白抬起头望了望这两人,有点吵到他了。
这一眼却被南星误会了,月白弟弟果然还是会期待自己的礼物是什么呀,这充满希冀的眼神,她明白了。
南星立刻拿了给顾月白的礼物来,用一只袖子挡着,礼物当然要有神秘感呀,既然他睁着眼睛,那她就主动创造神秘感。
“月白弟弟,我给你也带了礼物呀,你快猜猜,你的礼物是什么?”南星颇有兴致地问道。
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正在写字的顾月白,用眼神示意他快猜快猜。
月白闻言,抬起头来,他叹了口气,与南星相视无言。
他前世也是四大魔王之一,什么礼物没见过,只是怕不理她,她等会儿又做出什么他意想不到的行为,不说话是他的底线了。
南星就和顾月白两两相望,最终她败下阵来,唱完了这出独角戏,深呼吸,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月白弟弟,你一定在心里猜了对不对?你爱写字,我给你送了只齐笔,是狼毫做的,你喜欢吗?”
“谢谢。”月白轻轻说道,心里有了一丝暖意。这丫头确实挺会送礼的,有心了。
这份礼物还可以,但更有趣的是她似乎还挺喜欢他,他这么冷漠的态度,便是不想同她有纠葛。
她竟然还能贴过来,他自认为已经做的很过分了。现在稍稍理理她,是又怕事情太过了,惹小姑娘哭,到时候去告状就麻烦了。
她这能屈能伸的表现,强过他见到的不少人了。
“谢什么,和姐姐别说这话,太客气了,你试试好不好用吧,刘夫子快讲课了,我先回座位了。”南星赶紧回了座位上,得了这声谢谢,心里也没那么憋屈了,好歹还回了她一句,不枉她从爹爹书房里挑了只最好看的齐笔给他。
只是以他这个冷漠的性子,不知道来日得唱多少出独角戏关系才能近一点,这真是太难受了。
如果她有罪,可以让法律制裁她,而不是让她不得不去讨好一个冰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