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就连评审会那群风中残烛的老头们也聊发少年狂,抓起杆子走向一线。
我的话,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
我的誓言秒秒钟传遍白鹿塬,就连对讲机里也是一片沙沙声的静默。
当我的头套被解开的那一刻,周围尽是一片热火朝天人山人海!
一把摘掉防毒面具,扔在一旁,青松挺直,昂首负立,独霸天下,傲视群伦!
唐令拿着杆子像个刚下线的机器人般左看右看,又抓起土不停的捏。
夏家上下站在我旁边,又是担忧又是惊慌。
黄冠养紧紧咬着唇,眼睛红透,说不出的惊惧。
这种旷古不见空前绝后的探墓手法,完全颠覆了黄冠养的认知。
别说见,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考古这个最古老的行当,传下来很多绝活绝学。
诸如各个朝代墓葬的特点,各个朝代墓葬的土壤特征。
而看土,则是每个考古人的入门基本功。
看土的最高绝学,那就是闻土辩墓。
只需要舔一下土或者闻一下土壤,就能辨别出古墓的朝代形态,还有状态,以及古墓中的陪葬品。
神州会闻土辩墓的高手,有!
一个甲子之前,长江南北,不过百人!
现在,所剩不多!
不过双手之数!
那是闻土辩墓。
而……
手搓土,却真的第一次见!
以手搓土,只凭手心土壤的温度湿度和颗粒形态,就能准确道出此墓的年代……
这种神技已不能用神乎其技来形容。
而且,还能辨别出方便面……
“小师叔,您这种法子,是师公教您的不?”
“他口述。我自学。”
黄冠养嘴角哆嗦:“那您老人家,实验过没有?”
“黄冠养,你长大了。敢质疑我?”
“信不信老子打你屁股开花!”
黄冠养顿时菊花爆颤,身子绷直,双手捂住屁股,痛苦闭上眼睛,疯狂甩动脑袋。
“童师,要是你输了,你真的要……”
我指着黄冠养,冷冷回应唐令:“我自废双眼,再把他的眼角膜给我。”
黄冠养立马揪着胸口栽倒在地。
就在这时候,一个削瘦如柴的老人杵着拐杖慢吞吞走到跟前,艰难弯腰,抓起我留在地上的土样,轻轻搓了搓,又凑到鼻子跟前嗅了嗅。
“汉代。北宋。”
“咦……这是撒?”
暮地间这话出口,黄冠养顿时汗毛倒竖,眼眶凸爆。
突然,黄冠养倒吸一口冷气,浑身打起摆在颤声叫道:“商老祖宗!您怎么来了?”
面前穿着厚厚棉服的老人年纪至少也在百岁开外,尖嘴猴腮满脸老人斑,就像是只直立的黄鼠狼,看上去异常恐怖。
这个叫商老祖宗的老头并不是评审会中人,也不知道是从那儿冒出来,黄冠养对其极其尊敬。
商老头并没有回应黄冠养,舌头探出在泥巴里连舔了三下,嘴里嚼着泥沙砂砾,面色古怪:
“俺咋从来没闻过这种味道。”
黄冠养急忙叫人取来一袋方便面递到商老头跟前。
商老头用力一嗅好奇问道:“就这嘞。这是撒?”
“方便面?!”
“我还没吃过嘞。”
嘴里嚼着生硬的方便面渣,商老头喃喃自语叫道:“以前俺们起坟的时候都是晚上,钻玉米林子里悄悄打杆子……”
“那时候被抓住就是杀头嘞,晚上都不敢点灯,只能靠手摸鼻嗅来认是哪个朝代。有没有小庙,有没有花插子,有没有米升子……”
“有一年,吴有福跟俺说,他挖了个大方箩筐子,得有一千儿好几百斤,一个人弄不动,叫俺去帮他……”
“俺们把箩筐子弄出来,有个姓肖的燕都老板给了俺们二十万大洋。但要俺们把他给打碎方便运输。”
“俺们搞了好些天,也就只打断了箩筐子一只耳朵。”
“后来脚盆鬼来了要抢,俺们不服气就把箩筐子扔粪坑,直到解放,俺们把他交给国家,才知道这箩筐子叫司母戊……”
听到这里的时候,夏家上下和在场所有人脑袋炸裂身子炸裂,神魂炸裂,摇摇欲坠!
商老头又复说道:“那年,马王堆出了个丑不拉几的千年老太太,燕都这边儿也出了个大金娃娃。”
“曹老哥就叫俺们这群盗墓贼去帮忙。说是能给国家立功。还能吃皇粮。”
“俺就叫上了吴有福跟俺一起去。”
“先去那些天,俺们不熟悉燕都的土,好几个天都没找到墓口。急得俺眼睛都上了火。”
“那晚上,我跟吴有福干脆就蒙着眼睛上了工地,照着这个搓土的老法子,一下子就把大葆台汉墓给揪出来。”
听到这话,现场好几个人已经给商老头跪了下去。
“小哥。你的功夫,中得很嘞。”
“我四十岁的时候,才学会了搓土这一招。”
“曹老哥,后继有人嘞。”
“有你在,这天底下就没难得住你的坟了。”
“继往开来,非你莫属!”
我默然颔首轻声说道:“曹老师虽然是你们那个时代的盗墓天王,但他也是融汇了百家所长!”
“搓土这一招,虽是曹老师口述,但也有您老的心得体会。”
“我只是学到了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