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上吹过哨子动过手打过我的人,都去找你报到。给我拿章程出来。”
我露出无尽快意恩仇的狞笑:“要嘛跟我一伙,要嘛跟龙家一伙。”
“要不然,十倍偿还!”
“敢跑。我追他到天涯海角!”
“敢赖账。百倍偿还!”
一脚踢开厚重的房门,跳下房车,深吸一口最冷的空气,在无数人各种眼神的密切注视下,我踩着积雪,踏碎啤酒瓶碎片,昂首阔步走向我的烂吉普。
对向来车已经关停,我方车道亮起绿灯。
但我方所有的车子无论是货车卡车房车轿车越野车,全都出奇一致的保持不动。
在我前方本应该还有十几辆车,现在,我的车却变成了头车。
从我现身到回来,几乎所有的司机车主都在向我行注目礼。
我看到这些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尊敬和敬佩,那些卡车司机黑红的脸上充满了敬仰和崇拜。
还有这个世界上早已被世人遗忘的两个字。
正义!
过了昆仑山口,也就算是踏入真正意义上的无人区。
沿途而去,入眼尽是一片荒凉孤寂,看不到一棵树,有的只是千年不变的皑皑雪山和万载孤凉的巍峨冷峰。
还有横七竖八躺在路两旁的各种汽车。
不到五个小时,海拔就从四千六飙升到恐怖的六千二。
恶劣的环境和天气让再也不堪重负的烂吉普遭遇开锅,直接躺平摆烂。
顶着凄风苦雪,在能见度不足三十米的情况下,背着八一一冒死前行数公里,终于在路边找到了一台同样是212的报废车。
花了三个钟头拆下水管皮带再步行回到烂吉普处,冒着拇指粗的冰雹更换皮带水管。
但车子却是再也打不着。
无奈之下,我只能一个人把握方向盘再死命将车子扭转方向,接着下坡路段强行打火。再次调头重新上路。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个小时,我终于到了唐古拉山山口。
这里的海拔是六千八米。
在这里,我看见了方州曾经建立的唐古拉山专门监测地震的营地。
只是现在,这里已经人去楼空,成为路过人员的临时避风港。
我也看见了那矗立在海拔七千多米雪峰上的无数只天眼。
除去这些,我又看见了无处不在的地质人在各处地方采集地矿样本。
收获最大的是在前往可可西里气象站的路上。
我看见了一个熟人。
特所。
黄诗慧。
如果综合比武大战,黄诗慧要计算成绩的话,那就是前三。
黄诗慧并没有认出包裹严实的我,我同样没招呼她。
我发现特所这组人马行踪非常的隐蔽,似乎时时刻刻都在躲避什么。
强烈的好奇心让我生出要追踪特所一探究竟的念头。
但当我发现特所的真实任务后,不由得气得爆出粗口。
特所竟然也跑到这里来赶龙!?
话说,赶龙不是天监神局和地师们的事么?
你们搞特异功能人体科学顺带监听外星人的机构,跑到这来赶龙?
这他妈跨界也跨得太过界了!
联想起QH湖天监的行动,我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诡异气息。心里有了些许明悟。
看起来,三大永不解密单位,内部竞争非常激烈。
嗯。
三大永不解密单位似乎部门重叠、机构交叉、职能重复内卷太过严重。
不仅如此,每一方都似乎想要把对方的最长处变成自己的更长处。
好像似乎……
要开战了?!
装作路人悄然离开,正式踏入可可西里无人区,照着地图踏上最后五百公里的末日之路。
这最后五百公里看似不长,但却是最恶劣的。
因为这最后的五百公里,没有路!
你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路!
这条路可以是平原,可以是河谷,可以是丘陵,可以是台地,更可以是盆地冰原。
更多的是沼泽。
几乎你能想象得到的所有的地质地貌全都融合在这片神奇的高原土地。
在这片区域,最致命的不是低氧低温,不是毒辣的紫外线,也不是GPS和指北针的时好时坏,而是没有方向感。
没有任何地标,让人在开车时候找不到任何参照物。
因为你看到的山,几乎全都是一样。
当GPS和指北针失灵之后,唯一能做参照物的就只剩太阳。
但大部分时间你是看不见太阳的。
有的,只有冰雹和雨夹雪,如刮骨钢刀的风吹起叫人睁不开眼的满天雪粒
在围着盆地转了好几圈猛然看到烂吉普的车辙印后,自认为风水地学天下无双的我,突然反应过来。
我迷了路。
有生以来,我竟然第一次迷了路。
说出去都觉得丢人。
而且还是有地图和各种设备的情况下。
起先我想着等到晚上用观星术辨明方向,但当到了晚上,我又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这天晚上,天气极为恶劣,根本看不见星星。
即便我把车子开到背风山谷,那单薄的车皮也没法抵御高原的酷寒与狂风。
凌晨两点多,那拇指粗的冰疙瘩就跟不要钱似的疯狂砸落,猫在车里的我只感觉耳畔都要被震裂。
没多久冰疙瘩消退,又有八级大风狂啸而来,满载的212烂吉普被吹得嘎嘎作响,几乎就要侧翻倾覆。
这一夜,我又仿佛回到了升龙岛一号台风登陆的那一天。
一切的一切,犹如世界末日。
熬到天亮钻出车来,整个世界都变了样,烂吉普也变了样。
一夜寒风冰雹,烂吉普风挡玻璃近乎近乎没一块是好的,车轮陷入厚达一尺的积雪中。
放眼望去,连天连地,一片无暇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