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五色羊城见过面的唐安军!
他们仨不是来守我的,而是来监督涂本森的。
有他们仨守着,涂本森想提前下班,就是痴人说梦!
和涂本森一样,三个人都在看着时间,又在看着电梯出口。
当秒针走到三十秒的时候,我在无数人焦急企盼的目光中从楼梯口冒出身子,不急不慢掐着最后三秒迈步进了涂本森办公室。
这一刻,涂本森想杀了我的心都有了。
不过,他脸上却不敢有任何表露,更不敢说已经下班四个字。
摆着一幅公事公办的模样,涂本森给我宣读了龙光耀处罚决定,让我签字画押,领取处罚通告。
“童办事员。按照规定,你务必要在本月二十二号凌晨零点之前赶到气象观测站接替上一任观测员。”
“办理完交接之后,请你务必在二十二号凌晨一点之前向总部发送电报确认。”
“否则,总部将会认为你未到岗。”
“按照总部相关规定,你将会面临延加倍长驻扎气象站一年的处罚。”
一本正经板着逼脸的涂本森掩不住眼睛的漫天杀机,用最凄厉的语音宣读相关条例。
“童办事员。您听清楚了吗?请确认。”
我一把扯过告知书,龙飞凤舞签了名,转身要走却是被涂本森冷冷叫停。
跟着,涂本森缓缓拉开抽屉,将一叠文档砸在桌上,用最严酷的眼神盯着我,狞声说:“这是驻守气象站相关规定。希望你熟读熟记刻在脑子里。”
“别犯了任何一条。”
“要是犯了,别怪我事前没提醒过你。”
我冷漠接过文档:“还有要放的不?”
涂本森面露狰狞杀意爆棚,却是冷笑着说:“衷心祝愿童办事员在新的岗位上再接再厉再创辉煌。争取早日调回总部,重见燕都的太阳。”
“不用感谢我,就当这是我的临别祝福。”
我眯着眼漠然回应涂本森:“谢谢涂老总临别馈赠。对于像涂老总这样对上当狗,对下做狼,对等当鬼的人,我也给你一句临行忠告。”
“立秋那一天晚上,记得别回家。”
“回家了记住三个字。”
“向前看。”
一下子的,涂本森就喷火出来化身人形火球:“你什么意思?”
我斜眼瞥了涂本森一眼,逮着文档漠然转身昂首阔步,大步流星走向电梯。
出了八处大门,抱着顺路顺带看一眼的想法,我路过武器库,并在那里顺利领到了属于我自己的武器。
其实,我并不指望能在武器库领到武器。
但我要去的地方太过危险,必须要配备武器。
没有武器,我绝对活不过这个冬天。
按理说,作息时间极其严苛到发指的武器库在五点就应该关门盘存。
但是,武器库的大门却在今天依然神奇般的开着。
于是,我走了进去。
一路签字画押,一路畅通无阻进入武器窗口。
神奇的一幕再次发生。
武器窗口,竟然也没下班。
我平静将武器领取同意函、持枪证、狗牌胸牌和身份证工作证齐齐递了进去。
窗口肥硕如猪的库管老女人冷漠审视函件,从一叠文件中找到函件附件对比,再验证狗牌胸牌诸多证件,冷漠回头叫喊:“洞洞拐。八一一一支。弹匣十。基数五。”
“是!”
清冽干脆的应答声响起,没几秒,一个英姿飒爽神采飞扬的身影从一排合金柜后转了出来。
哐当一声!
半个基数的子弹轰然掉落,暗光的子弹散落一地。
“童师!”
“战友!”
如黄鹂般娇脆又尖利的女声猛然炸响,伴着子弹在地上弹跳的啸叫,还有弹匣砸地的闷雷声混杂在一起透穿我的耳膜,将我的脑髓搅成浆糊。
“潘晓丽!”
我浑身大震,吃惊看着防弹玻璃里边的女孩,禁不住失声颤叫:“你,在这干什么?”
“我调到武器库来了,做……”
隔着如银河般远却又清晰可见的防弹玻璃,潘晓丽直直痴痴的凝望我,扭曲的五官挤出丑丑的笑:“做……库管。”
我眼前冒出一圈金星,咬着牙颤声问:“为什么?”
“我犯错误了……”
潘晓丽定定静静凝望我,水雾迷离的眼瞳中透出难以启齿的伤,关切无尽的说:“战友,你,都黑了。”
须臾间,潘晓丽便自绽放出女儿国国王柔美清婉的笑:“好像长胖了点儿。”
我点头:“增重四斤。战友你……犯什么错了?是不是为了我?”
潘晓丽赶紧摇头,冲我露出苦涩凄美又腼腆羞涩的笑,坚定又肯定的说:“报告战友,不是多大的错。我很快就会回九州所了。”
“战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处罚通告上说你要守岛三年。”
“我每周都去给你打扫卫生。你回家去,冰箱里有我包的饺子。我明天早上八点下班,你在家等我啊战友。”
潘晓丽的话像是那半个基数的子弹打在我胸口,让我鼻子发酸。
这只呆萌蠢有很多的缺点,最大就是不会撒谎。
妇好潘必定是为了我出头才会被下放到武器库做库管的。
堂堂玄甲菁英,只差一步就进地级,就算带组出了人命也不会一撸到底。
一时间,我杵在原地,心里一股子堵在胸口,嗓子里更是塞满了升龙岛苦涩的砂砾。
我不知道怎么回应潘晓丽,只是默默点头说好。
数月不见,妇好潘清减了不少,那张充满胶原蛋白的鹅蛋脸也没了光泽,那双圆圆润润的杏眼中,也不见了昔日的灵动,叫人看得一阵阵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