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那组便衣护卫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我对这位天戊大佬的等级预估错误。
有一组护卫保护的,那是什么样级别的人物?
要知道,就算牛逼狂拽屌炸天的自恋狂孤儿贝也不过才两个护卫一个秘书。
张巍那样的封疆大吏,也不过两个护卫。
难道是跟石老一样的天丁?
不可能!
绝不可能1
他才多大?
要是天丁的话,那就真的是太恐怖了。
全国,都不超过一百个!
绝不能是天丁!
孤儿贝那自恋狂立下多少绝世大功也才天庚呀!
一个天丁大佬就配一组护卫,那天丙天乙有得配多少?
上次老陈皮好像就没护卫。
胡思乱想中,天戊大佬背着手像个普通人那般迈进市场。
眼前的花鸟市场我只是从报纸上看过,比起南国潘家园的华宝楼来,这里就是最底层玩友们的天堂。
地方虽然不大,地面也脏,但却充满了最朴实最接地气的烟火气。
民国时期,魔都作为神州的窗口,从这里出去的文物仅次于燕都和津卫,远超羊城。
改开以后魔都做了桥头堡,大量清三代瓷器也从这里打上外贸标签送走,留下了最珍贵的外汇。
而现在,那些清三代的瓷器,已经翻涨了十倍的价格。
比起我的龙兴之地潘家园,这地方就小了许多。东西倒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称之为跳蚤市场非常贴切。
最近风靡神州的手串这里也有好几家,生意特别火爆。
最火的,当属现在最贵的金丝楠木手串。
天戊大佬对这玩意相当感冒,还主动问我可不可以收一串玩。
我据实回答之后,天戊大佬立刻放下手串,背着手走人。
“你鉴定中心生意还好吧?”
站在二手杂货摊位跟前,天戊大佬又对一个老式的胶卷相机来了兴趣。
听到这话,我有些发懵,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
“这相机怎么样?”
“52年的老莱卡。看你个人喜欢。”
天戊大佬有些依依不舍,但又从善如流放下,继续往前。
“在方州怎么样?”
“工资几档?”
“都拿基本工资?还是欠着的?”
“住哪儿?”
“就是那种一层楼一个厕所的老家属区?”
几分钟后,天戊大佬又弯腰捡起个上世纪非常流行的索尼随身听,再次征求我的意见。
随身听非常新,天戊大佬也非常喜欢,但听到我答复后,天戊大佬很是纠结的样子,最终还是放弃。
一路走走停停,天戊大佬对古董古玩之类东西完全不感兴趣,只偏爱上世纪八十九十年代的日常物件。
在我被否决了七八件东西后,我也回应了天戊大佬不少问题。
“你们少年班的同学都还好吧?”
听到这话,我又是吃惊又是警惕,又不知道怎么回答。
“没关系。你直说。涉密的,你就不说。”
“不想说的,你就说不知道。”
说着,天戊大佬就坐在一个摊位前,管我要了五十钱,自己拿出五十一起客气礼貌递给老板。
这是个开筒子钱的摊位。
筒子钱大部分都是东汉两宋遗存物,存世量大,价值都不高,纯属赌运气。
这几年神州打击盗墓走私不遗余力,本土出的筒子钱几乎绝了种。
现如今市面上的筒子钱都是安南国仿造的劣质玩意。
随意挑了一大堆筒子钱,天戊大佬给了我一堆,自己抄起平口锉刀当先下手。
“陈曈怎么样?”
当着老板的面,天戊大佬肆无忌惮叫出陈曈的名字,着实叫我狠狠抽了下眼皮。
“见过面。脱密。还在脱密期。”
“腾老十呢?”
“说是在可可西里当野人。热没见过。”
“阿九呢?”
“不知道。”
“王恒一?”
“也不知道。”
“尤长风。”
“不清楚。”
“稻草人?”
“塔锋?”
“他爷爷是我们方州的。”
“烧麦?”
“江否否?”
“贺加贝?”
“见过一面。”
一一回应天戊大佬,我的心也变得有些伤感。
“初七?”
“三毛?”
“麻子李?”
“月月?”
听到这四个名字,我咬着牙的将筒子钱砸在地上,用力踩:“不清楚。”
天戊大佬似乎没注意到我的异样,手稳得一逼,继续开着筒子钱。
我扯下背包找烟没照着,心中烦躁要起身。
天戊大佬却是从包里摸出一包烟递了过来:“心稳。手才稳。”
半截烟下肚,我忍不住咳嗽起来,天戊大佬又给我递来一个全新的保温杯。
也就在这时候,天戊大佬嘴里突然冒出一句话:“仲岳薇呢?”
我心头就跟插了把刀似的,痛得弯下腰狞声嘶吼:“有完没完?我他妈不想说。你他妈别再问。”
“别以为你比我牛逼,我就要听你的。”
“老子不伺候。”
骂完这话,我愤怒起身扭头就走。
这回天戊大佬并没有阻拦我,直到我走出好几米远的时候,天戊大佬的变异声音低低沉沉传入耳畔。
“那年,陈曈拿了个莱卡相机来学校,你们都照相,就是不给我照。”
轰!
轰轰轰!!!
我宛若惊雷劈中,呆立当场,魂飞魄散!
天戊大佬低着头继续开着铜钱,声音轻曼又轻快:“那年,腾老十买了十个随身听,你们都有份,就是没我的。”
轰隆隆隆!
五雷轰顶,就在我头顶乱炸。
每一下都炸得我外焦里嫩。
我身子开始打起哆嗦。
天戊大佬捡起另一堆铜钱,动作依旧稳如老狗,瓮声却变得有些沉重:“那年,尤长风买了一箱毛子方块机,你们人手一个,就是没老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