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喝得面红耳赤的大冤种们酒都被吓醒了大半。
跟海爷立哥董功明再次握手告别,王盼转身的那一霎,又恢复了昔日眼睛长在脑袋上的逼格,甚至都没看姜城等人半眼。
作为张士伟的生活秘书,王盼确实有这样的底气藐视姜城所有人。
平日里王盼接触的人,姜城这帮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见得到一面。
这边王盼要走,我却是叫住了他,随意说了一句话。
王盼微微愣神转首过去,嘴里冒出命令式的问询:“国网卿总电话是多少?你们谁有?”
门外候着的一帮人立刻回应:“卿总?国网卿总?有卿总这个人?我不知道啊?我就是国网的啊。”
“是不是……那规划发展办公室的小卿?”
“嗬!”
“小卿敢在王秘书跟前儿称总?”
“看来他在基层磨炼的时间还不够啊。”
等到王盼走了好久好久,大豪包里依旧鸦雀无声。
那群大冤种傻愣愣站着看着我,眼睛里尽是雷霆暴涛。
都说到了燕都遍地都是挥手翻云覆雨,弹指地动山摇的老总,而刚才那一出,已经超过了他们的幻想天际线。
姜城和那牛逼人物就龟缩在门口角落,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俨然还没有从王盼和我的对话中走出来。
我就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上,一脸沉寂满面霜寒,目光所及,尽是顶礼膜拜的惧怕眼神。
最后还是海爷打破了这死寂的气氛,热情招呼大伙入座继续海吃海喝。
而姜城一帮人却是被故意晾在旁边。
我慢吞吞起身,看了看这群想走又不敢的二逼,轻声开口:“我是不是骗子?”
姜城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拼命摇头。
“你们俩诬蔑我是骗子。这笔账怎么算?公了还是私了?”
噌的下。
姜城和那牛逼人物面色发白,冷汗长流:“您,您拿章程。”
我木然开口:“公了。你们俩把这两箱酒喝完。死了我不负责。”
“私了。跪着爬出去。”
最终,姜城和那牛逼人物选择了公了。
我之所以选择用这样极端的处置方式,原因就一点。
我要把姜城那叫赵伟凯的牛逼人物打痛!
以这样的方式第一次接触,如果不把他们打痛,那后面就得被他们上眼药。
对于这样的人,只有把他们打痛,痛到骨子里,他们才会怕我。
怕了我,那太阳神针二基地就不会在当地遭受任何刁难。
我是在回到家属区之后才知道姜城赵伟凯选择的公了。
两箱酒喝完,两个人也就被抬了出去,送了医院。
最后的结果就是赵伟凯主动买了单,桌上剩下的山珍海味都被董功明悉数打包带走。
嗯。
临走的时候,海爷还顺着了一箱真正的汾酒和五条真正的1916。
这些,都记在了姜城的账上。
自古以来办事的规矩,从下到上艰难险阻。从上到下,那就是畅通无阻。
有了这一场痛打,收购水电站计划板上钉钉。
晚上十一点,心急如焚担惊受怕的我进入钢缝仓库,陪护仲小京。
说是陪护,其实也就坐在无菌房外当僵尸,傻傻看着五爷张西奎和小奶狗忙里忙外。
我帮不上忙,五爷也不要我帮忙。
今天是仲小京术后的第一个二十四小时,也是最危险的二十四小时。
我进来的时候,仲小京的身体出现严重并发症,心跳几度消失,血氧一度降到六十以下。
好在有五爷和小奶狗两个人拼命相救,加上仲小京强悍的自身,到了凌晨三点多,总算又从鬼门关里爬了出来。
他身上贴满了各种仪器,插满了各种导流管引流管,看得我一阵阵心悸,又一阵阵反胃。
现在的我,除了祈祷,真没有一点法子能帮得上忙。
从无菌房出来,五爷就将我撵出仓库。
当我问起仲小京的情况,五爷只说了一句,生死有命。
我知道五爷是刀子嘴豆腐心,但我还是担心仲小京活不过来。
随后的四十八小时,我都在这样忐忑惴惴惶恐焦急中渡过,直到七十二小时危险期过去,仲小京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挺了过来。
用小奶狗的话说,这他妈就是个奇迹。
这一天凌晨十一点多,邢怀英破天荒的敲响了钢缝仓库。
当我看到他塞进来的狗牌,听到他自报出他身份编码的那一刻,我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自方州被拆分,邢怀英被调离,这是他七年来第一次回方州家属区。
用破天荒来说毫不过分。
不仅是破天荒,还是冒死!
五爷对邢怀英的到来却是完全没有一点惊喜,反倒是对着邢怀英骂骂咧咧,没一点好脸色。
那幅画面如同我初见五爷的翻版重现。
而邢怀英则对五爷唯唯诺诺,主动递上好烟,满堆微笑说不出的巴结,通红的眼睛里尽是闪烁的泪光。
那泪光在最昏暗的灯下,比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更亮,更摄人。
花费足足两钟头,检查完仲小京身体,邢怀英取下口罩静静看着我:“人能活。能不能醒?什么时候醒?看他的造化。”
听到这话,我悲喜交集,径自一屁股坐在地上。
整整四天四夜的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苦痛折磨煎熬,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结果。
憋在心尖上的那一口气,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靠着冰冷的木箱,不知不觉,泪水滑落脸庞。
仲小京死不了就好。
醒不醒无所谓,我照顾他一辈子就是。
“有人在调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