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西子轻拨长江水,带起那蓬颠倒天下晶莹的雨露,又像是文姬摁下琴弦弹起最悲呛的胡笳十八拍。
那方至尊宝玺被那纤纤五指握在手中,径自生起九天玄女传授黄帝奇门遁甲的玄妙和霸道。
须臾间,那纤纤玉手轻然翻转,又掀起女娲娘娘补天的绝世狂潮。
那只手的主人,赫然是冷月。
和凯子李一样,冷月拿着至尊宝玺的时候便自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疑窦。
再次上手至尊宝玺,冷月又和凯子李一样发出惊咦和质疑声。
随后,冷月又偏头望向我。
我只是默默和冷月对视了一眼,拇指轻扣打开老式怀表盖。
这是只流行于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天梭怀表。
材质为铜制!
怀表磨损严重,表链为后配,材质为纯银。
内部结构倒是损伤不大,只需要略作保养就能正常走时。
老式怀表在九十年代初期相当吃香。
那时候宝岛省和港岛省都是本大洲的四小龙,老百姓有钱且怀旧,于是乎大量游客回神州旅游,对于老式怀表情有独钟的同胞一次性可以扫荡几十上百只回去。
那年月,各个古玩店老式怀表收购价不过二三十,转手出去就是上千,赚得那叫一个流脓淌血。
“小老板。这只表怎么卖?”
“就,就一百吧。”
我开口询价的时候,凯子李已经和孤儿摊主完成了龙血玄黄印章的交易。
最终的成交价还是五十块。
“行。一百就一百。”
我没有跟孤儿摊主讲价,掏钱付账。
“请您爱护好这块表,我爷爷戴了好多好多年……”
孤儿摊主有些哽咽,满面尽是不舍。
我心头生起莫名的痛,却又默默点头:“您放心。这块表,我永远不会卖。就算我死了,表都还会在。”
三十岁的大男人摊主看着我,一行泪不争气的冒出来,重重点头:“谢谢。”
一百块买这块怀表肯定是亏了的!
这是这一轮大战中我最失败的手笔。
但是,这块表的意义,却是远在三丰草之上。
“这位先生眼力界不错嘛。这只怀表在当时可要卖三十块大洋吧。现在至少也得值三十块神州币吧。哈哈哈。”
我扭头直面得意洋洋的凯子李,冷冷说:“老子有钱。老子愿意。”
凯子李狞笑着:“你有钱怎么不选我这块章子?”
“老子看不上。”
我嘶声回应凯子李:“这块章子跟了你,真是瞎了眼。”
凯子李神情猖狂而又傲慢:“我眼睛好得很。倒是你的眼睛,需要去做手术。”
“对了。我听说最近小叶紫檀涨价了。我好想买一张小叶紫檀床和办公桌,好好的享受享受生活。”
这话只有我、冷月和凯子李能听懂。
我毫不客气冲着凯子李吐过去一口口水。口水不偏不倚就落在凯子李的鞋子上。
当即凯子李就怒了:“你还能不能有点素质?”
“我他妈要是有素质,还他妈跟你这个傻逼一路?”
凯子李被我的话气得不轻,抬手指着我鼻子连着点了好几下。
突然,我暴起手逮着凯子李食指狠狠下撇。
一下子的,凯子李脸就白了。
嘴里哎呀哎呦的痛叫出声,身子却是不停换位不住踮脚。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身后左右数名跟怕文宣措不及防,全部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松开我!4……”
“我他妈叫你松开听见没有?”
“再不松开,我要反击了。我他妈最后一次警……”
凯子李越是叫唤得厉害我,我的手越是用劲。
随着我的手不停往下,凯子李痛得越发厉害,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涔涔渗出,身子反弓,抖个不停。
“别打了。”
“要关门了。”
冷月轻声低语开口,漠然将至尊宝玺轻柔放回摊位:“帅哥。我的东西呢?”
孤儿摊主急忙回头从身后的旅行包中拎出一大包封存整齐的塑料袋。
“谢谢。”
“钱给了您吧?”
“给了的。给了的。谢谢您。”
“该我谢谢您。”
“这块大章子要不您也收了吧。你都看了两次了。”
“这个章子是小叶紫檀,至少值四千。我没钱,收不起。”
“哦。他真是小叶紫檀?”
“对。小叶紫檀。老物新功。这东西我建议您留下来。也算是个念想。”
“谢谢您。我还是卖了吧。我明天就要回彩云南了。”
“祝您安好。”
冷月声音轻冷,冲着孤儿摊住颔首,掀开塑料袋,将一套目测不下五十册的古籍装进自己携带的旅行箱。
来的时候,每个参赛者只有现金。
现在冷月却多了特大号的旅行箱,说明她今晚的战绩绝对不差。
“康熙大辞典!!!”
“这么多册?”
蓦地间,一个文宣略带震惊的声音响起,让我身子一震,转头过去。
康熙字典!?
看到康熙字典的那一眼,我心头猛地一抖。
道光七年重制版!
竟然有这种好东西?
至少五十册!
难道是全本?
冷月什么时候捡到这样的大漏?
康熙字典被称之为大漏,名副其实!
康熙字典,那是集萃了整个满清所有大学士毕生心血的典籍。他对后世的影响之大,流传之广,三百年来无出其右者。
两百多个偏旁部首,注有反切注音、出处及参考,每一个字的各种音节和不同意义都列了进去,非常便于使用者查阅。
在道光七年,道光皇帝又对康熙字典做了重新增补和编纂,成为神州所有字典的蓝本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