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园这地,最初是窑厂,后来方州买了一大块地在这建了自己的煤场,专门供应方州内部职工。
每到冬天,这里的煤场都会开出几十台煤车,浩浩荡荡送往方州各厂各部。
后来潘家园声名鹊起,上面要改造,方州煤场就此关停。
那时候的方州富可敌国,这块地也不打算收钱,直接白送完事。
不过当时的方州某位副总留了个心眼,在合同上批注了一条。
那就是方州在潘家园开设任何机构,管理方不得收取任何费用。
否则,方州有权收回地块。
这个副总,现在,就是眼前挥斥方遒的草包马!
看着一帮子负责人不停给马忠超秃老亮戈立和三位同僚递烟点火端茶送水的那一刻,我莫名的有种感动。
也有一种自豪和骄傲!
没多久,我拎着十七万现金外加六千块的各种费昂首出门。
秃老亮拎着四个装满烟酒的大包,愤愤不平骂骂咧咧出门。
立哥陈樟四个守库人则变成最忠实的护卫将马忠超围在中央,在潘家园十几号人的前呼后拥下围着潘家园视察了一圈。
一边走,马忠超一边指着这边那边告诉我说,这里,那里,还有那里,都是方州的煤场。
他还告诉我说,没有方州就没有潘家园!
最后,马忠超领着我走到北门位置最好的一栋楼跟前驻足观摩,追忆往昔。
“这里就是我们老煤场办公室。我刚进方州的第一年,就是跟着海爷在这里开票。”
“也是在这,我发明了精洗煤技术、运煤车精细路线图,不但受到了老总的接见,还获得了当年的劳动奖章。”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里。”
身后无数人笑容可掬马屁不绝,直把马忠超夸上了天,
高傲得像只孔雀的马忠超忆完峥嵘岁月,发出一声感慨:“要是这地儿,当年石老不送出去,我们留着的话,早就发财了……”
“只可惜呀,石老当年都签了字了。”
这话出来,我不禁冷笑。
狗日的马忠超,终究还是个草包。
感慨完毕,免不了又是被十几张嘴吹得天花乱坠的阿谀奉承,就差没把马忠超说成是在世活菩萨。
面对我听着都起鸡皮疙瘩的跪舔,马忠超却是安然享受,神色飘然。
过了好久,潘家园的人都觉得词穷了,马忠超却是意犹未尽。
偏头看了我一眼,对着我数落了一番,又凸显了他的牛逼价值和地位,狠狠找了把存在感。
“小童啊。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管理一方煤场了。”
“小童啊。你以后做事一定记得先汇报。给我汇报总是没错的。今天这事,就是鲜活的例子呀。”
“小童啊,不是我说你啊……”
我可不像其他人要跪舔马忠超,默默听着,不点头不反驳。就当他是个空气!
马忠超面子上有些难看,还是海爷给马忠超点了烟,低低说了两句,马忠超这才放过我。
跟着,马忠超霸气侧漏随手在空中画了个圈:“这栋楼不错。以后,就做我们方州在潘家园的根据地。”
听到这话,旁边十几个人傻了眼。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咬着牙低低汇报:“马叔叔,这楼,是我们,我们的办公楼。”
“哦……”
“你们的办公楼啊?”
马忠超笑盈盈说:“那您觉着我们方州的根据地,应该选哪?”
那小姑娘正要说话之际,立马的就被负责人狠狠痛斥了一顿。跟着,又是第二第三负责人的批评教育,直接把小姑娘当场骂哭。
“马爷。您放心。三天之后,童助理入住这里。”
“从今往后,您的根据地,我们潘家园永不收费。”
马忠超皱皱眉撇撇嘴,深吸一口烟,笑着说道:“谁知道将来你们潘家园儿会不会反悔?”
“买断吧。”
所谓的买断,就是这栋占地两百二十平上下三层的房子,永久划给方州使用。
有房本的那种!
有一说一,马忠超的办事效率确实高得离谱。
从砸出买断两个字开始到房管局拿本,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
所到之处,一路绿灯。
整个交易过程,至始至终,我都是亲历者和见证者。
这一刻,我对方州又有了新的认识。对马忠超也有了新的了解。
看到马忠超无论走到哪都是前呼后拥负责人亲自接待特事特办的画面,我心里对马忠超的恨意,凭空的减少了十分之一。
听到他每句话都不离方州如何如何,剩下十分之九的恨意,又减少了三分之一。
或许他卖家当有他的苦衷,毕竟方州有这么多人要养活。所有找钱的重任只落在他一个人头上,除了卖家当真没其他法子。
另外,他还要负责方州各所各馆各院的项目研发跟进……
这些,都需要资金。
设身处地换做他的角度,或许,没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
加上草包又给我了那些实验室级的设备物资,我心里的恨意,又少了不少。
但我对马忠超,始终不存在任何好感。
我知道,以我的脾性,迟早有那么一天,我要和马忠超大干一场。
素商已终,元英隐现。
三天后,我搬到了方州买断的超级商铺。
原先拥挤不堪的设备摆在这里变成稀松零落,即便是加了五套办公桌椅和电脑,看上去也空空荡荡。
小表妹独自一人住四百多平的超豪华二楼三楼,晚上更是吓得睡不着,几乎每天凌晨都会打电话给我嗲嗲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