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至微微一笑,“有时候,结果并不重要。”
“人们都喜欢让事情的走向更偏向于对自己有利的一方。”
“就像副队长周正义的死。”
“通过调查取证,局领导、市领导发现,他是徐江和徐江的后台安插在市局里的内鬼,他其实是为了徐江库房里面的黄金而死的,并不是为了所谓的警察的正义,但是没有人指出来。”
安欣不解的看着沈冬至,眼神中带着质疑,似乎是在质疑他为什么不早一点把这件事告诉他。
沈冬至对此耸了耸肩,“我也是今天早上一起床,机缘巧合下才知道的。”
安欣见此,刚想发轴,站起身来后,愣了一下,又坐了下来。
默不作声,看着沈冬至,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沈冬至见状,噗呲一笑,“安欣,你变了。”
“出来还不到一年,没想到你变化这么大。”
“我记得在你还在读书的时候,和我说过,就连你们学校最轴的射击教官都说你轴,没曾想现在......”
安欣见沈冬至打趣自己,没好气的说道:“去你的,还不是你带的。”
话音落下,安欣沉思了片刻,“冬至,我发现你的变化才是最大的。”
“嗯?”
沈冬至内心暗暗一惊。
“之前我记得你是一个什么都不喜欢去想的人。”
“小时候,你为了向我证明巴豆会导致拉肚子,你楞是把巴豆磨成了粉,掺着面包碎撒给广场上的鸽子。”
沈冬至翻遍了脑海中的记忆,还是没有回忆起这件事情。
见沈冬至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安欣满脸幽怨,“你忘了?”
“也难怪你忘了,被打的又不是你。”
“你撒完面包碎,等鸽子们吃进肚子里片刻后,你就悄悄跑没影了,留我一个人在广场上,那个大爷非要说是我撒的,害的安叔打了我一顿好的。”
沈冬至:“哈哈哈....”
安欣:“......(▼へ▼メ)!”
安欣用幽怨的眼神盯了沈冬至好一会,才继续说道:“现在的你不像以前了。”
“以前的你,只要自己喜欢,就会不计后果的去做,只要不犯法,想怎么造怎么造。”
“现在不一样了,像那次手榴弹事件,你的头脑灵活度和判断力太强了,你变得果断了。”
“很多你原来不会的,突然之间就会了,要不是我们两是从小玩到大的,我还以为你被一个整容脸掉包了。”
沈冬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打着哈哈笑道:“侥幸罢了,侥幸罢了...”
“谁叫我这么聪明,学习能力这么强呢!”
“一学就会,一会就精,我也没办法啊!”
安欣:“......”
“你知道我为什么又坐下来了吗?”
安欣问完这个问题,也没等沈冬至回答,就站起身来,推搡着沈冬至往后台的方向走去。
揭开帷幕,只见一对母女正在沙发上。
女孩约六岁左右,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双眼微红,脸颊上有着明显的泪痕。
而母亲则是挺着个大肚子,情绪低落。
低着头,一边抚摸着七个月左右大的肚子,一边看着拿在手里的相片。
相片内赫然是刑侦支队副队长周正义,立正着,站着军姿敬礼,满脸微笑的样子。
“这是周正义的妻子,一名小学教师。”
“那个躺在沙发上睡觉的女孩是他的女儿,周甜甜。”
“我刚刚看到她们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进了后台。”
“我猜想,应该跟待会的表彰颁奖有关。”
沈冬至闻言,打趣着安欣,“哟!现在的安欣这么多了那么些人情味呢!”
安欣推了沈冬至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去你的!”
随后,安欣推测道:“待会的表彰颁奖,除了公务人员外,应该就是这一对母女了。”
“我听师父说,之前也有这种例子,一名交警在小学旁边的斑马线上指挥交通,突然冲过来一辆失控车辆,交警为了保护孩子,自己被车撞了,然后牺牲了。”
“那名交警家里还有刚刚怀孕的妻子和四名需要赡养的老人。”
“后来,政府拨了一笔款项给他的家人,并且每个月还会资助一笔额外的款项。”
“不过这次应该不会动用政府的钱,而是动用徐江在京海的赃款了。”
安欣说完,便扯着沈冬至往厕所去。
“快快快!真想上厕所了,待会会议正式开始我们就不方便动身了,毕竟坐在第二排。”
在安欣的推搡下,二人逐渐向厕所进发。
沈冬至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没人后,开口道:“你知道吗?其实高启强真的拿了白江波的十万块钱。”
安欣听后顿了一下,然后笑着摆了摆手,“挺好的,高启强一个人把弟弟妹妹拉扯成人,还都是大学生,挺不容易的。”
“白江波这个人反正也不是什么好鸟,拿了就拿了。”
“况且...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死了,都不知道被徐江埋哪了。”
“犯罪嫌疑人死了,目击证人也死了,从犯现在我们又找不到,我们现在又只能把这件事定性为失踪案,算了,让事态自由发展吧。”
沈冬至莞尔一笑,“你倒是挺想得开。”
厕所里滋滋洒水的声音传来,在沈冬至和安欣二人双双灵魂颤抖过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没过一会,会议就开始了。
这次会议不太一样的是,领导并不是坐在台上,而是台下。
并且还特地邀请了京海市的著名电视台主持人来主持。
一男一女,很是搭配,干活不累。
在一阵沈冬至听起来老得掉牙的开场白后,进入了本次会议的主题。
台上,主持二人声情并茂的讲述了本次案件的“艰辛”和各单位人员的辛勤付出。
至于颁奖的主角,自然是已经“壮烈牺牲”了的周正义了。
和以往的压轴不同,此次颁奖一上来就是头奖。
许正明亲自上台,拿起勋章与一张上面印着“20万”慰问金的大纸牌,递给了周正义的妻子。
而站在一旁的小女孩似乎是被面前的人山人海吓到了,低着头,目光盯着自己的鞋子,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这一幕,着实让人揪心。
毕竟,不管周正义做了什么,孩子是不知情的,也是无辜的。
甚至于周正义的妻子都不一定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政府告诉她,她的丈夫周正义在本次行动中,壮烈牺牲了。
而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失去了丈夫,女儿也失去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