玱玹回到酒馆,没有看见阿念的身影,他也不急着寻找,反而是吩咐了老桑将解药带去给海棠。
自己则一个人进了书房。
在桌案前端坐了不过片刻,一个身着一袭黑色劲装的男子打开窗户翻了过来。
“少主有何吩咐?”
来人恭敬的问
“去查查回春堂的霜娘子的来历。可试着从莲城查起。”
“是!属下这就去办。”
黑衣人来的快,去的更快。
等人走后,玱玹拿出了胸前一直贴身带着的狐尾,手指轻触,慢慢的摸索着
“小夭,是你吗?”
那霜娘子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她的那双沉静的黑眸,实在是太像姑姑了,如果小夭还平安的活在世上,应该就如同霜娘子这样的吧。
若她真是自己苦苦寻觅了数十年的妹妹,那她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想到霜起身边一直跟随的玟小六,他眼神晦暗一片。
娘子,是人们称呼已婚妇人的,没结婚的大都喊作姑娘,只有成了婚的,才会被人连名加娘子的叫。
玱玹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
那是她的夫婿吗?他们,真的是夫妻吗?
…………
在回春堂厨房里帮老木烧火的叶十七也想这么问
老木听到了玱玹的道歉,心结解了一半,又听见霜起的称呼,心情彻底的恢复过来,也不顾浑身酸痛,硬是让串子去买回一堆好菜,说要大展身手庆祝庆祝!
“你问这个啊?这就有些说来话长了。”
提起这称呼的来历,老木停下了切菜的动作,声音带着回忆的味道
“那时我被六哥跟霜娘子救回来,以为他们是对夫妻,知道她的名字之后就一直喊她霜娘子,他们初来乍到,也不明白娘子的含义,就随便我喊什么。”
说到这里他有些好笑
“后来跟他们在一起久了,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不像夫妻,更像兄妹,六哥别看他平日里不正经,但遇见正事的时候是能拿主意的,霜娘子你也别看她平日里很沉稳,她很听六哥话的,大事小事都依着六哥。这不是兄妹是什么?”
他顿了顿,不乏遗憾的接着道
“但等我发现的时候,街坊邻居们都已经这么叫了,再出去告诉他们六哥跟霜娘子的关系就有些不合适了,一是别人不信,二是动静太大,霜娘子嫌麻烦,对这些也不甚在意,所以就不了了之了,我们也就一直叫她霜娘子了!”
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叶十七脸上慢慢浮现出笑意。
老木打眼扫过叶十七那被炉火照的通红的脸上,脑中只觉得隐有炸雷轰过!
“你……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你莫不是喜欢霜娘子?!”
他被自己的猜测吓住了,质问声结结巴巴的脱口而出。
“什么?!十七喜欢霜娘子!”
在院子里坐着歇息的麻子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又疼的倒了回去,好一阵龇牙咧嘴,他身边的春桃更是惊的捂住了嘴。
端菜的串子也停住了脚步,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而正在分拣草药的小六手上一抖,打翻了一托盘的甘草,她也顾不得捡。兔子似得一个箭步窜到厨房的窗前扒着木框问
“真的?十七,你喜欢阿起?”
她神情灵动狡黠,因为好奇差点半个身子都伸进窗户里。
十七慌张的从灶前站起了身,手足无措的解释
“没有……没有!”
但这会儿,谁会相信他的话啊?
…………
霜起从外面提着烧鸡一进门就感觉医馆里的气氛有些异样。
她环顾四周,所有人都好像正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十七在碾药草,石碾都快被他推出了火星子,串子忙着摆弄桌椅,明明已经摆的端端正正了,还又打乱重摆,老木催促小六去洗手,可小六的手湿淋淋的,明显就是才洗过,就连春桃都不知何时拿了一把扇子疯狂的给麻子打扇子。
霜起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屋后碧绿的草丛,太阳已经下山了,也还没入夏,早晚天气还是挺冷的,便是热也不至于打扇子吧。
只听说过有情饮水饱,没听过有情冷也燥呀?
她将烧鸡放在了串子摆好的桌上,感觉有几束灼热的视线盯着她,她假装不经意的看过去,发现所有人又在她看过去的一瞬间别开了脸。
「嗯?他们有事瞒着我。」她很笃定
“串子。”她轻唤了一声
被点到名字的串子吓了一跳
“你好像很热。” 串子额角都在流汗
“没有没有,我只是突然有些肚子疼,对,我肚子疼,我先去方便一下!”
不等霜起再问,他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所以他在慌什么?霜起搞不懂
她回头审视起了玟小六
手都洗麻了的玟小六火速低下了头
看来没人愿意说
这样也好,她早就习惯了
想说的自然会说,不想说的便是她问了也是没意思。
桌上摆着的烧鸡,看起来好像没有之前好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