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一个单薄的身影狼狈地穿过界壁。
他的眼神凌厉无比,充满着坚毅之色。
他看着茫茫大山,眼睛闪烁了片刻,随即便恢复了宁静和淡然,喃喃自语道:“终于来到南疆了。”
他并不知道经过半年的赶路,天鹤上人已经办完了在南疆的事情,辗转回中洲了,这一趟他算是白跑了。
一进入南疆云玄就感到了强烈的不适应,就连修为都被压制到了二转巅峰,空窍内的二十三只三转蛊虫全部下降到了二转。
如此一来,云玄就失去了抗衡五转蛊师的最大依仗,这让他非常郁闷。
好在云玄事先准备好了蛊材,可以随时将蛊虫升炼回三转层次,但是人族的密室隔绝炼蛊法需要足够安静的环境,一旦被打断,轻则蛊毁,重则人亡。
“看来我得找个足够安全的地方。”云玄暗暗思忖着,随即一头扎进大山之中。
南疆和中洲不同,前者盛行的是家族山寨制度,后者则是更加先进的宗门制度。
云玄的目的,就是找一座山寨,进入其中升炼蛊虫。
不过这恐怕不会太容易,毕竟他是中洲蛊师,五域蛊师向来是排外的。
另一边,黄龙江两位少年乘坐在竹筏上面一路漂流,为首的少年只有一转修为,一头黑色长发尽显飘逸,黑色的眼眸深邃的宛如古井般深不见底,相貌虽然平平,但是气质特别加分。
另一位则是一位白发少女,她的双腿修长笔直,皮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五官精致,眉毛弯弯,琼鼻樱唇,整个人仿佛画中走出来的女子一样,倾国倾城,气质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她的修为则是三转巅峰!
毫无疑问,她是一个天才。
这二人正是经历过青茅山终焉之战的古月方源和白凝冰。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南疆神捕铁血冷介入青茅山,调查一起方源犯下的杀人案,一度将方源逼到了绝境,春秋蝉、铁血冷……
古月山寨第一代族长复活,中洲五转蛊师天鹤上人,铁血冷是第一个战死的五转蛊师。
古月一代对战天鹤上人不敌,血祭了所有族人,方源也不可避免,生命的最后一刻催动春秋蝉重生,破坏了古月一代的阴谋,夺取血颅蛊献祭族人提升到了甲等资质,修为也从三转巅峰下降到了一转初阶。
为了解决天鹤上人这个大隐患,白凝冰自爆,方源用阴阳转身蛊中的阴蛊将她复活,并且变成女性。
为了拿到阳蛊恢复男儿身,白凝冰只好在方源身边护他周全。
二人乘着竹筏,一路漂流了数日。
在经历了梭箭鱼袭击的危险后终于靠岸。
“白骨山,我来了。”方源虽然疲惫,但是眼神却格外明亮。
张家寨,一位面容娇美病态的妇女躺在病床上,旁边坐着一位女子。
她肤若白雪,眉如远黛,眼波流盼,一头黑发披于双肩,尽显柔美,她是张心慈,张家族长的女儿。
“心慈,娘这病啊,恐怕是治不好了,娘走了以后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娘还有些遗产给你留下,你张柱叔会照顾你的,你用这些遗产购置些商品加入商队中吧,也好讨日子,娘不在后山寨不适合你,如果可以最好去商家城谋生。听话,娘走后不要想娘,娘会在天堂保佑你……”妇人嘴角带笑,拉住了女儿的手。
商家城是南疆超级势力,商家的大本营,位于商量山。
“娘……”张心慈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泣不成声,紧紧抱着母亲。
“傻孩子,哭什么,快擦干净,莫要惹人笑话。”妇人伸手帮女儿擦掉眼泪。
“嗯!”张心慈点点头。
“心慈,去做准备吧。”妇人勉强自己笑道,眼眸之中的光芒逐渐涣散开来,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张心慈扑倒在母亲怀中痛哭起来。
张心慈抹了抹眼泪,正欲起身去料理后事,名为张柱的中年汉子慌里慌张的推门而入,“小姐不好了,族长大人置办遗产的密室被其他两位当权家老搬空了。”
张心慈闻言脸色顿时惨白如纸,她颤抖着说道:“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
此刻张心慈万念俱灰,族长一去她在张家寨最大的依靠就倒了,张柱虽然是三转修为的家老,却是一名治疗蛊师,不擅长争斗。
“小姐,老朽这里还存了一些元石,愿意拿出来置办些货物,我们离开这里吧。”张柱建议道。
张心慈摇摇头,眼眶红肿,“这件事情一定要一个说法的,否则娘亲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宁的。”
“唉……”张柱叹息了一声,没再多劝,张心慈固执起来谁也劝不动,只是嘱咐道:“那小姐切记要多加注意。”
张心慈微微点头,“我会的。”
……………………
一处幽谷,绿树掩映,芳草萋萋,一个身影迅速奔逃着,他衣衫凌乱,浑身是伤口,鲜血滴答滴答的流淌而下。
“追……”后面传来呼喝声,一群蛊师飞快的朝着那人追去。
那人正是云玄,他一路狂奔,不敢有丝毫松懈,“我靠,不就是把他们的少主拿来炼蛊了吗?有必要追那么死么?”
云玄一阵无语,他现在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而且体力消耗极大,如果再遇到什么野兽或者毒虫攻击他真的有可能交代在这里,因此他一路狂奔着,根本不敢停歇片刻。
丛云蛊、飞火蛊、升腾蛊,炎道杀招——飞火云,只见他脚底升腾起一团火云,乘载着他飞遁而去。
“哪里跑,休想跑!”后面的蛊师一个个怒吼着,拼命追赶着,恨不得将云玄碎尸万段。
这些蛊师都是各家的高层长老,平常养尊处优习惯了,何曾受过如今这种待遇,简直是奇耻大辱,所以每个人都铆足劲追赶。
云玄组成杀招的蛊虫虽然都是二转级数,但是在炎煌雷泽体的增幅下都有三转威力。
不过杀招耗费太大了,云玄拉开距离后立即切换成雷翼蛊,双肋间长出一对雷电翅膀,扇动翅膀化作残影向前飞射而去。
几次躲闪,那些蛊师都失去了目标,一个个面面相觑,满腔愤懑。
“该死!他怎么又跑了!”
“继续找!”
………………
“这是什么鬼地方?”看着四周昏暗的环境,以及偶尔冒出来的瘴气云雾,云玄皱起了眉头。
这片沼泽似乎很特殊,不像一般沼泽那么平坦,反而有些崎岖不平。
云玄踩踏在沼泽上,一股刺骨的寒意侵蚀他的脚掌,甚至让他感觉脚底都要冻僵了一样。
这种感觉比他刚进入沼泽的时候更难熬。
突然,云玄感觉脚下踩到了软绵绵的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具骸骨。
“咦,居然还是一个人类的骸骨。”云玄诧异的盯着眼前的骸骨,他蹲下子查探了一番。
这骸骨已经风化了大半,只剩下一些枯木和腐烂的衣服。
云玄暗暗摇了摇头,找到一处歇脚的树洞躺了进去。
伤口已经不淌血了,疼痛的感觉越发清晰起来,云玄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从储物袋内取出药粉撒在伤口上。
“嘶!”药粉洒上伤口,云玄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现在一丝真元都不剩了,复元丹蛊也已经耗尽,只能用这种方法疗伤了。
不久后他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夜晚降临,整片森林漆黑一片,偶尔传来几声野狼嚎叫。
云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伤口竟然痊愈了一大半,连断裂的肋骨都被接了起来,此刻正躺在一张床上,置于一个房间之中。
从房间的布局来看,是女人的闺房。
阵阵头痛传来,云玄捂了捂脸颊,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模糊不堪的画面,那些画面让他感觉非常熟悉,却又陌生,隐约间,他感觉到了一丝悲伤,一股无形的压抑感袭来,压迫着他喘不过气来。
前世的记忆又浮现了出来。
“该死,现在还不是时候。”云玄咬了咬牙,将这些画面抛之脑后,然后继续躺了下去。
两刻钟后,房门被人推开,一位美貌女子走了进来。
这女子穿着青色宫裙,头戴玉钗,腰肢纤细,肌肤胜雪,面容精致绝美,尤其是那一双秋水明眸,顾盼生辉,仿佛能勾魂摄魄一般。
云玄发誓,论美貌在蛊界他见过的女子当中唯有凤金煌能与之相比,两者还是截然不同的美。
张心慈见云玄盯着她,不禁微微一笑,声音柔和道∶“公子醒了。”
云玄收起了打量的目光,坐了起来,问道∶“请问姑娘是……”
张心慈嫣然一笑,道∶“我叫张心慈,你叫我心慈便行。”
“在下陈玄霄,多谢心慈姑娘救命之恩。”云玄坐起身抱拳道。
“陈公子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
张心慈看着面色苍白的陈玄霄,问道∶“你身上的伤势还好吗?要不要紧?”
“我身体并未什么大碍。”云玄轻咳一声道。
“嗯,那我再帮你包扎一下。”张心慈说着将云玄扶着靠在床上,然后取出一瓶药粉涂抹在云玄胸腹的伤口处,并用一条白布裹好。
“这里是哪儿?”云玄问道。
张心慈道∶“这里是张家寨。”
说来也巧,张心慈得到消息如果要继承族长母亲的遗产就必须通过三项考验(其他家老的刁难),第一项是采集腐泥冻土,在采集时恰好发现昏倒的云玄,不顾张柱的劝说执意将云玄救了回来。
随后张心慈带着云玄返回张家寨。
张心慈给云玄包扎完毕,站起身来,对他道∶“陈公子,你好生休息吧,明日我再来看望你。”
说完转身准备出去,就在这时候,她忽然听见外边响起了嘈杂的吵闹声。
张心慈皱了皱眉,随即出去平息事端。
在张心慈走后,云玄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虽然方式有点不对,不过总算有升炼蛊虫的环境了,我的修为大概还需要半个月就能恢复到三转初阶,两个月就能恢复完毕,这张心慈把我救回来究竟有什么图谋呢?”
云玄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再去想这件事。
因为十绝体的弊端,云玄是不怎么将精力放在冲刷空窍了,而是主要在于魂魄的修行。
事实上完全是云玄想多了,张心慈是远近闻名的人美心善、乐善好施,之前跟着商队行商的时候经常给生活困苦的凡人送饭吃,被誉为张仙子,只可惜她没有修行资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