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到家中之后,他第一时间就询问了酆星泽跟迪特交手的过程,结果却发现对方只记得交手的前半部分,但对于如何击败迪特的却毫无印象了。
鉴于酆星泽本身就是个失忆人士,秦启只能认为他的大脑可能又出了些问题。当时他对酆星泽指出,无法说明前因后果可能会导致他无法取得宸星学会的信任,继而丧失加入的资格。
结果酆星泽的回应却很从容,只给了他一句话:“我不打算加入。”
“有你在这个组织里面,我要了解情况并不真的需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听到对方就这么坦然地将自己算计进去,秦启有些没好气:“我是一个有操守的人,不会随便对外透露组织的情报。”
“我可以陪你出任务。”酆星泽抛出了一个秦启无法拒绝的交换条件,“你的能力不能用于战斗,不是吗?”
从回忆回到现实。
秦启无法告诉岑小姐,自己和酆星泽的“交易”过程,只能苦笑道:“他不打算加入学会。我那个朋友……是个比较自我中心的人。”事实上,是非常自我中心。
岑小姐冷淡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仅是按照一贯的处理方式说:“即使如此,他也要一定程度上接受学会的监督,毕竟他是一个外来的强力觉者,谁也无法预测他会给溪城原本的局势带来怎样的影响。”
秦启隐约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岑小姐道:“既然你们是朋友,高层认为,直接由你担任他的监督者是最合适的。”
秦启:“……”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自己要一边跟酆星泽透露学会的情报,一边又反过来监督酆星泽不要对溪城做不好的事吗?这实在是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发展。
秦启下意识地看向酆星泽暂居的起居室。
虽然此刻那扇门牢牢地关闭着,但他总觉得酆星泽能听到他和岑小姐的全部对话内容,而且岑小姐似乎也知道这点,并毫不在意。
两边都看穿了他好说话的性格,所以都对他使用了阳谋,而他夹在中间,只能被动接受。
“我明白了。”妥协地点头答应下来,秦启打算送岑小姐出门。
但岑小姐却不慌不忙地从她的刺绣手包里拿出了一封信,轻轻放到茶几上。
“这是昨天晚上送到学会的,因为伊万还在住院,而我要去支援阿方索先生,所以只能请你对其中的内容进行初步调查。”
秦启的目光落到信封上。
信封的一角有块暗褐色的痕迹,他很确信,那应该是血。
“是什么事?”
“城里某个区域的二十多户居民,这几天忽然消失了,前往调查的巡城队队员也失踪了几个。目前该区域已经被封锁……你的能力,或许能在不踏足问题区域的前提下获取一些情报。”
关于秦启的异能,现阶段学会暂时给他定义为“梦境重演”,即通过与亡者接触可以在梦里回溯对方生前某一时段的经历。但具体回溯的时段和会发生的事情,秦启目前似乎无法自行选择。
他能力使用的次数还不多,可供分析的样本也太少。
因此,秦启并不排斥通过实际使用来熟悉和掌握自己的异能。问题在于,刚才岑小姐已经说了这次异常事件的受害者们是忽然消失的,那应该就没有尸体?
“我能提供给你的只有这封信。”岑小姐冷淡的脸上现出些许歉意。“这是应该是最近一次前往该区域调查的巡城队队员留下的情报,其他人在靠近该区域的街角捡到的。他应该是即将逃出该区域时发生了什么事,只来得及把情报丢出来。”
秦启再次看向信封上干涸的血渍,仿佛能透过这血渍看到一场惊险又绝望的逃亡。
他伸手拿过信封,对岑小姐说:“我会试一下,但你知道的,我的能力刚觉醒,还没法随心所欲的使用。
“尽力即可。”岑小姐对此似乎也没抱太大希望。
这回她来找秦启谈的事算是全部谈完了,所以她优雅地站起身,戴上自己那顶面纱半垂的帽子。
秦启把人送到门口,忽然想起来的提醒道:“我在梦里曾经看到过迪特变成的怪物在繁星街121号附近徘徊,后来去那边查看情况时得知三楼的女士在我做梦的当晚曾遭遇过袭击……学会可以问一下她跟迪特之间有什么关系,或许能得知一些有用的东西。”
岑小姐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转身走进雾气弥漫的街道。
秦启目送对方身影消失在雾中,这才转回家里。
酆星泽大约是听到岑小姐离开的声音才从起居室出来,此时正坐在秦启刚才坐的位置,手上拿着一封信件。
“你怎么能不经过同意就看别人给我的信?”对于这位我行我素的同居者,秦启都快气不起来了。
“这是案件受害者送出的情报,不是那位女士给你的情书,我想我应该没有侵犯到你的隐私。”酆星泽一边说,一边快速的看完内容,接着把信纸递给秦启。“看起来像癔症患者发作时记录的语无伦次的东西。”
秦启注意到涉及异常事件时,酆星泽就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反应比平时快得多,也更健谈,好像他已经习惯处理这类事情一样。
接过信纸,秦启也将其中的内容速读了一遍,发现内容正如酆星泽所说,缺乏逻辑条理。
比如信里一开始是写幸运找到了失踪的居民,他们的状态都很好。接着又写居民们的状态很不好,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们……
紧接着中间一部分是“居民们很危险,远离他们!远离他们!远离他们”的杂乱的笔迹。
最后则像癔症病人清醒了,用端正的笔迹写下:一切都如常,这里是不需要干扰的安乐乡,不要再派人过来了。
没有落款。
秦启皱眉折起信纸,重新放回信封里。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生出任何异样的感觉,或许得强制自己睡一会儿?
拿着信封走进自己卧室前,他有些犹豫的站住,对酆星泽说:“我不关门可以吗?如果待会儿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请你及时叫醒我。”
酆星泽的回答是站起身,跟着秦启走进对方的卧室,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
“你可以开始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