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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火灾真相(1 / 1)


从旋得知,彩华节前七日,向来不管琐事的城主,就已经没日没夜,亲自敲定着每一项细节!大到鳌灯样式,小到少主衣裙,没有一样是敷衍了事的!

沧海感叹,若非整个嵩崖开化到不行婚制,这种程度的彩华节巡礼,几乎就是话本子里那天马行空的“盛大婚仪”了!

可后来,鳌灯引起的火灾突发!城主奋不顾身,消耗大量魂力将扑灭,最终却放着严重的烧伤不管,不是连夜主持灾情调查,就是稳定城民舆情。

另外,最重要的还有等待八龄带回找到从旋的消息!

第五从禹想与我……从旋内心五味杂陈,完全惊讶于沧海所说的“盛大婚仪”!当时,他也不是没有察觉出古怪!只是根本无法往这个方向去想!

毕竟,从没见过,也根本不存在的礼制摆在眼前,全城的人都看见了,都没人敢猜测地喊过“婚仪”二字!若自己清楚这事,绝对不会应下这般条件!

“咳咳……照你所述,城主这般重视彩华节,那鳌灯着火一案的调查结果,肯定不是鉴行司对外昭告的什么匠人意外咯?”

“是!此案,的确是有人蓄意而为的!”

“谁?”

沧海沉默,不敢再说。

从旋无奈一笑,也不再问。

“你们前衙的事情再多,也不可能空不出零星时间,弄个医师回来给城主收拾收拾吧?”

“少主有所不知,城主的烧伤,头两天还是正常且有好转的!可三日前,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中毒的症状!城主看百解丹可以压下毒性,便没请医师来看!”

“胡闹!这么老的男人了,居然还做这种幼稚的事情!钟离先生马上就到,看他如何将你们这对愚蠢的主仆骂个狗血淋头!”

从旋气恼地掐上昏迷之人的脸,可他一动不动,怎么掐都不让人解愤!

“少主息怒!是属下失职,没有规劝好城主!待前衙事了,属下定当再请责罚!”

沧海诚惶诚恐的认错,不仅没让少主息怒,反而给火浇上了油!

“哼!沧海君?你大概没想过一件事情!作为他的继任,将来的某一日起,你对我的作用,恐怕会比现在更大。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很重视你!”

“属下惭愧!”

“你是该惭愧!虽说忠臣不侍二主,也没人能责怪什么,但你完全不把本少当回事的态度,简直与你的主人一样可恶!”

“属下有罪!请少主重罚!”

见人俯伏在地,重重磕头,从旋没有丝毫心软。

这时,金铭线上的紫光淡化,已然完全变白。他的心念一动,白线便自动抽回了右衣袖中。

一点愈灵膏挖出,仔细填住从禹心口的小洞。人虽还未清醒,可他暗到发青的脸色,却肉眼可见地透亮了起来。

“行了,他的毒已经解了!你且等到钟离先生看完诊后,再回前衙职守。城主就暂且留在这里休养,身子好转些再挪回华枫林去!”

“是!”沧海郑重应下,却见少主拿起衣袍要往外走,“这么晚了,您去何处歇息?”

“对外都说是少城主病了,我还能去哪里歇息?出去林子里吹吹风,等钟离先生骂完了再回来。对了,你回前衙后,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自己处理,别带回来烦他!”

“是!属下知道的!”

看看白发飘过的背影,再看着榻上昏睡的人。沧海欣慰一笑,只觉得城主这第一次的心动付出,不论结果如何,足够不留遗憾了!

不知何时,庭外下起了雨,给寒冷的初冬之夜染上了一层薄雾。

从旋与阿盐隐身,绕着长长的廊道走了很久,前面不远,便是秋辞院的正门。

小鹿儿抬头瞧着主人,心底隐隐有些不安。他的表情不同以往,先前每次过来,眼里都是显而易见的喜悦。今晚,却是自己形容不出的样子。

“可以了,解除隐身吧。今晚,咱们得光明正大地进去。”

从旋揉揉小鹿茸,目光遥遥望着紧闭的院门,好像可以直直看进朗云台的主屋一般!

转眼,点着昏黄烛光的屋子里,睡不安稳的阿律,一翻身竟毫无预兆地贴入了熟悉的怀抱中。

“旋儿!”

看着从迷糊睁开,到盈满爱意的眼睛,从旋只能默默将他拥紧。

质问?不可能的!会让他不顾一切的理由,只怕第五从禹不查也能猜到!更何况自己!

“旋儿?你怎么了?”

阿律察觉他有不对,轻轻将人推开,伸出双臂,上挪几分,反再将他拥入自己怀里。

“没什么,我只是想你了。”

从旋亲吻他的喉结,心绪复杂纷乱,感觉怎么都理不清爽!

“几个时辰前,某个小坏蛋才把我吃干抹净,这会儿就想我了?”

男子的大手不安分地四处游走,可怀中人却丝毫没有变回本相,与他亲昵的意思。

“一个时辰前,我钓的鱼儿上钩了。”

大手骤然一顿,当即正经起来。

“这么晚了,他还来找你?”

“嗯……不止找了,现在,还睡在我屋里。”

“什么!”阿律腾然起身,重重按住从旋的双肩,咬着牙齿急切地问,“他为什么睡在你屋里?他对你做了什么?”

从旋见他眼眶都急红了,轻叹一声,使劲将他勾回怀里。

“他没把我怎么,只是火毒发作,晕在我屋里了。这个时候的这种事情,绝不能传到城中半个字,所以,我就以自己的名义,去请了钟离先生过来看诊。”

“火毒……”阿律口中喃喃,深深埋入温暖的胸膛,心里却是满满的苦涩。想来,东窗之事已发!旋儿此来,会怎么处置自己呢?

“毒,我已经给他解了。彩华节火灾,城主中毒,这些都会作为意外,被悄悄处理掉!

但日后,我不想再看到,身边有任何人因我而伤!这种罪过,太沉重了,我背负不起!”

从旋的声音有些颤抖,尽管已再三降低言语中的责备,但话一说出,还是心疼地不行!双手环抱的力度,更是加强了几分!

岂料,阿律当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起身下榻,欲言又止地与从旋站了个对立。静静思索了好一阵,直到脸上的羞恼,愤怒通通溢满出来,才激动地开口。

“你说……罪过?谁要你背负罪过了?我承认!事情都是我做的!你让他来找我!”

从旋无奈地坐在榻边,暗叹两人之间,终究变成了这样。

“我没有怪你,也不会让他找你麻烦。一切因我而起,你与他都是受我所累。你先静一静,我先回去了。”

要看爱人要走,阿律慌了!彻彻底底地慌了!

“旋儿!别走!别去他身边!求你!”

背后的拥抱,是那么地哀凄,那么地紧!从旋纵使心痛,却不能如他所愿!

“宝贝,我得回去弥补错误。”

“不!旋儿没有错,是我的错!是我过激了,是我嫉妒了!我没想到,他面上摆着一副对男女情事茫然不知的模样,私下竟能干出那种荒唐事!他要把你抢走,我!”

“他是一城之主,想做什么不能做到极致?终究是我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才让你……今晚,我必须回去。只有这样,才算给他一个交代。才算……了结了这件事情。”

阿律的手臂无力垂下,低垂的眼眸里闪过层层冷峻的寒光!

“宝贝,你该试着完全相信我。”

从旋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掌,便往门外离去。

再度回到映心小潭,院子里安安静静,屋子里也只剩八龄守着。

从旋轻轻坐到榻边,挽起从禹的右臂衣袖。

药纱已经重新缠过,没有任何渗出,说明钟离先生仔细上过药,且伤情恢复良好。

“城主有醒过吗?”从旋极小声地询问八龄。

“扎针时醒过,问了您的去向。”

“钟离先生可有说何时能恢复?”

“说剩下的只是皮肉伤,以城主的体质,五六日便可痊愈!闵瑞跟去拿药,算算时辰,也该回来了。”

“好,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不到,你去歇着,之后不必陪我去学塾,留在屋里伺候城主。”

“是!属下先行告退!卯时再来!”

八龄离开,小鹿儿也钻进窝里补眠。只有从旋睡意全无,转而坐到榻下,握个拳头支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从禹的睡颜。

这个男人,究竟什么时候对自己转变的心思?明明每次相见,他们之间都没几句好话可讲!真讲多了,就逃不过打一架的结局。

难道,是他孤寡久了,受不得平淡安适,偏偏就好这口?

想到这里,从旋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止住胡思乱想!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俊霖不夜侯的清香自从禹身上散发出来,丝丝缕缕钻入从旋鼻间。

开始的时候,令人十分舒适,可闻久以后,却使人昏昏欲睡!

“啊呜……”袭来的困意,让他没忍住小小伸了个懒腰。随即换做双手托腮,继续注视着从禹的脸。

忽然,苍白的睡颜悄无声息地攀上两抹绯红!从旋勾唇一笑,伸出食指去点他的眉心!

轻轻一下,从禹猛然睁眼!可看见的仅是一根手指,眸子里不由闪过一抹失望。

“哟,城主大人醒了。”

“再不醒,脸都要被你看穿了。”

“是么?我看你睡得挺香,还以为醒不了!正准备等天一亮,就继位转正呢!”从旋痞痞地笑着,一副大逆不道的架势。

从禹无奈,他可真是不知服软!“什么时辰了?”

“再过一个时辰,我就该去学塾了。”

“你守了我一夜?”

“不然呢?床都让给你了,还把生病看医的名头也给了你,若不守着,岂非白白折腾一场。”

“既然是你的床榻,要不……你也上来躺一躺?”说完,从禹的脸更红了。

“你以为,自己的伤能轻易挪动,然后给我腾点地方躺躺?你要是能动,感谢你麻溜回自己院子里去,把我的床完完整整留给我!可好?”

从旋面上带笑,额角却在隐隐胀痛!自己前半夜,辛辛苦苦地耕耘幸福。后半夜,又累死累活地解毒奔波!

现在要是躺下,恐怕不睡整日,都醒不过来!

“那我动不了,还是就这样吧。”

“呵呵!我可真是信了!”

“我的毒,是他解的?”

“他?哼!第五从禹,果然是故意在我这发病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用自己的性命,来试探我与他的关系?”从旋噌地起身,怒目而视!

从禹欲说还休,最终只能默认。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和盘托出!我是喜欢他,喜欢到不可自拔!我要得到他,不论他大善大恶!就算……”

“够了!我知道了!”从禹沉声打断,不想再听!

可从旋心有愧疚,不能不说!

“不!你不知道!我自第一天凝灵,就感觉自己不是完整的!直到遇见了他,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我缺少的那个部分!

阿禹,你我之间也有命定的联系。只是,我更想做好你的继任,让你无牵无挂地结束这两千多年的辛劳!”

“你明知道他为人不善,为何还义无反顾?这是嵩崖,人人皆为个体。没有谁是谁不可或缺的!

哪怕我再喜欢你,该走的时候,也留不下来!所以,我劝自己接受你对别人的喜爱。劝自己远远看着你获得快乐。

可我看了一天又一天……你日日都与他形影不离!我又在想,你分明说过自己大爱广博,为何不能把目光分我一半?

这样想久了,我发现情之一字,让人悲哀,让人渺小,更让人不知所措!”

从禹强忍手臂的疼痛,侧身朝里,背对着从旋。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此刻卑微的神情。

“你别乱动!好不容易稳定的强势!再作没了,看我不下锅炖了你!”从旋张牙舞爪地掰过他的胳膊,小心翼翼摆回原来的位置。

从禹疼得冒出一脑门冷汗,却笑吟吟地着看她紧张自己。好不容易等她完全开了情窍,动不动就脸红的小模样,实在可人!

“看什么看!别以为你装点可怜,我就会忘记你对我使过阴招!这会儿,咱们俩且把话说明白,讲清楚!

关于言福律,纵使他再怎么坏,我也只会护着!金铭线已经开始炼化,停不下来了!什么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我通通不管!

而你,必须乖乖养好身子,赶紧回前衙坐着!本少看在你时日无多的份上,姑且偶尔还能陪你打一架,弹弹琴什么的!

其他,我无能为力,你想也别想!我可不要后院失火!万一再来几次,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从旋说得坚定,从禹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这个结果,他早有想到。可亲耳听到,还是难以接受!

“你既然都想好了,那我也拿你没有办法,且先由着你吧!这几日本座不宜挪动,就辛苦少城主夜夜伺候了!

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你趴一会儿,闭目养神吧!”从禹说完,率先闭目,默默封闭了自己的耳识。

自诩渔者,安知非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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