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快两年了。”
明颜捂着头，“这楼里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修为到达元婴期的人，就会被蛇妖接出去。
要不是因为我时而疯癫，也不会被它们扔进这里来，给其他人练手。”
原来是这样，扶笙亦比较好奇现在，“那些妖族，究竟要做什么？”
之前蒙水说的是，要训练他们，让他们变强。
可她被放在这个结界里，什么资源都没见到，除了外面那个速度快得吓人的东西以外。
“妖族，要让我们自相残杀。”明颜苦笑。
“他们一直都在暗中抓修仙者，然后放进这里，抢夺资源。最后，只有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的强者，才可以出去。”
“资源在哪儿？”
除了各自带来的，扶笙亦认为，这里应该有更多可以变强的东西。
妖族不可能只让他们互相抢，这样变强速度不够快，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制造出更多强者。
明颜指了指土楼，“外面。”
“那只速度奇快的东西？”
“不止。”明颜摇了摇头。
正说着，‘咚咚咚’的猛烈撞击声从土楼的墙壁传来。扶笙亦原本就靠着墙，背后传来的震感，十分强烈。
墙皮混合着颗粒状的土灰，掉了扶笙亦满头满脸，“咳咳...”
明颜拉着扶笙亦，快速退到土楼中间。
一阵一阵的撞击，连带着地面都在抖动。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外面好似有千军万马，想要踏平这座土楼。
刚下了几个台阶的大黄牙嘴里正在骂骂咧咧，一不留神，差点摔下去。
“我滴妈——这群畜生又开始了。”
说完，他快速退回去，跑到平时他呆的地方，静静等待……
撞击持续了很久。
此刻，终于消停了。
“这一次，比之前都更久。”明颜蹙眉。
扶笙亦是第一次经历，她有些好奇地走到土墙边，摸了摸墙面。
看起来，就是最寻常不过的泥土堆砌而成，可为什么，那么强烈的撞击，还能屹立不倒？
也不知道这土墙究竟是什么原理。
明颜好似猜到了扶笙亦心中的想法。
“这座土楼，就是那些妖族故意留下来的。
要是没有这个供我们喘息的落脚地，他们辛苦抓来这么多人，刚放进来就被那些妖兽吃得差不多了，还能有几个活下来？那样，他们岂不是白费心思了。”
“听起来，就像是妖族玩的一场游戏。”
可他们没有说不的实力，只能成为被玩的人。
扶笙亦回到土楼中间，“我们要出去猎杀这些妖兽，来获得生存和修炼的资源？”
“嗯。还有，要留在这座土楼，不要被赶出去。”明颜这会儿是难得的清醒。
这还真是简单粗暴的变强之路。
“喂，我大哥说，你还住不住二楼了？”
大黄牙站在楼梯处，一双眼睛，一个劲儿盯着扶笙亦瞧，“反正一楼的那几个，已经死了。要不，你们就留在一楼，代替他们守门？”
他是故意这样说的，以他对那个疯婆子护短性子的了解。
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在危险的门口呆着。
明颜果然拉着扶笙亦往楼上走。
在经过大黄牙的时候，说了句，“你要是再敢盯着我女儿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狗眼！？”
大黄牙能活到现在，靠的不是实力，而是识时务。
听到这话，他赶紧低下头，给明颜让路。
就让你这个疯婆子再得意一会儿！
很快，你和你女儿都得死！
哦不，他抬头飞速看了扶笙亦的背影一眼。等他玩够了，再死！
扶笙亦和明颜来到二楼，这里的人明显比下面的人更多。而且，实力更强。
他们都盯着扶笙亦二人看。
明颜突然出手，重伤了一个站在最前面，目光最放肆的男子，“不要打我女儿的主意，否则……”
话没说完，但里面威胁的意味拉满。
扶笙亦跟在明颜后面，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安心。
已经有多久，没有人站在她前面，用这样直接的方式保护她了？
仔细想了想，不是已经有多久，而是根本就没有。
“你别怕。”明颜那张枯树皮一样的脸上，挂着笑，“他们都打不过我，没有我的允许，他们伤害不了你。”
此刻，她的笑容，在扶笙亦眼中，一点都不可怕。
这个笑，是满满的温暖，给她冰冷的心，加了一点点热。
或许是太过疲乏，也或许是扶笙亦觉得有明颜在她身边，真的不会有危险，她竟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争执声。
“疯婆子，我不想和你动手。”
“只要你把那丫头交给我们，咱们之间就继续相安无事。”
“呵！做梦——！”
接着就吵吵闹闹，似乎还夹杂着打斗的声音。
扶笙亦想醒过来，可眼皮子却像是被千万座大山压着，怎么也撑不开……
一阵嘈杂之后，忽然安静。
过了一会儿，有人靠近，扶笙亦能闻到对方身上的血腥味。
“歆儿，你快醒来。娘带你离开这里，这一次，娘绝对不会再让他们带走你的。”
快醒来几个字一传进扶笙亦的耳朵里，她脑中那种朦朦胧胧的迷蒙感瞬间退散，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明颜浑身浴血，扶笙亦蹙眉，“这是...”
“我的歆儿别担心，快跟娘走！”明颜直接拉起扶笙亦，朝楼梯口走去。
周围，有一层小结界，正护着扶笙亦和明颜。结界外，有一群陌生人，正在不断攻击她们。
他们攻势愈发猛烈，明颜走得越来越慢，嘴角也在不断淌血。
“前辈...”
见扶笙亦面露担忧，明颜再次露出笑容，“别怕。有我在……噗……”
一口血喷出，周围的结界出现裂痕。
明颜的眼耳口鼻全都在渗血。
“前辈，你这是为何？”
她们不过是萍水相逢，明颜为何要拼了命地救她？
“我的歆儿……现在也不知道长成了什么模样？我想……她一定和你一样，是个……噗……”
还没下楼，明颜的步伐几乎已经停滞。
她走不动了。
“好孩子……这一次，娘亲一定……”
明颜的笑脸越来越远，扶笙亦被结界包裹着，一股力量，带着她，急速冲出了土楼。
她最后看到的。
是明颜张开双臂，用瘦小的身躯，拦住不断向她冲来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