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平拍卖行内,宇文浩照旧是一袭素白锦袍风姿优雅的端坐在桌案前。
只他脸上那风雨欲来的阴晦表情到底是破坏了他那一分如谪仙般的美感。
在他下方的地面上,数名统一制服的男子跪着不敢抬头,细看下,这些男子的额间溢满了细密的汗珠。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那么巧?毁的全是我南苑的据点,到底是谁?将据点信息泄露出去的?”
原来那日顾宴令和皇帝商议后,决定先将南苑在天盛的那些据点拔除干净。
不过为了不引起南苑的怀疑,那些据点被绞的时候大都安排了一个合理的罪名。
当然,顾宴令和皇帝也没把南苑皇和定南王当傻子。
被清理的地方全是南苑的据点,随便一想就知道事情不对。
可定南王如今人在天盛,他们清缴时又有合理的名头,光这两点,南苑皇和定南王就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男子甲:“回王爷,这据点消息是如何泄露出去的我等实是不知啊!~”
男子已:“是啊,王爷,我等都是南苑子民,对南苑那是忠心耿耿。”
一人一句表忠心的话语声接连响起,宇文浩略有些烦躁的揉了揉额头。
其实底下这些人的忠心他并不怀疑,都是他皇兄亲自挑选培养出来的皇家死士,且他们的家人都在南苑,所以若说背叛南苑那是不可能的。
他只是想说会不会有什么疏漏的地方是他们没察觉的。
没了这些据点,他们不但损失了大部分人手,消息闭塞,且到时南苑大批量的将士隐匿入京,要安置在何处?
男子甲也就是升平拍卖行的明面上的老板,他欲言又止的看向宇文浩。
“有什么话就说。”
“这......”
宇文浩摆摆手,“其余人先出去吧,这段时日你们自个儿看着办,多购置些盛京城中的宅子,不管大小。”
“是,属下遵命。”
待房中所有人走了个干净,男子甲才开口说道:“会不会是曲幽姑娘...?”
宇文浩自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曲幽带人刺杀顾宴令不成反被擒,而那些同行的蠢货居然顾忌曲幽的安危没敢下杀手。
他当时得知时,差点没被气死。
果真女子都成不了大事,连她带出来的人都是妇人之仁。
当初也怪自己没脑子,居然选了曲幽来天盛。
他知道曲幽对自己存着别样的心思,也正是因为这份别样的心思,他倒是可以断定,曲幽虽无能却不会背叛他。
“她不会。”
男子甲听宇文浩回答的如此果决,也就息了自己心里那些疑心。
不过这样一来,他倒是真的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了。
“罢了,事已落定,你这里想来也不安全了,安排安排都撤了吧。
除了盛京城内,盛京城附近郊外的那些农庄你也去看看,多买几个大一点的。”
“是,属下领命。”
宇文嫣然赐婚的旨意已经送到了驿馆,婚期倒是还没定,不过来送嫁妆的人倒是可以先安排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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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地牢内,方才还被自己人疑心的曲幽此时被绑在十字架上,浑身上下可以说已经见不到一处好的地方。
不过阿杰倒是真的很佩服她,一般就算是男子,在轮番的酷刑之下多多少少也会吐出些什么。
即便不再一心求生,但为求痛快一死也是好的。
偏这姑娘一身的硬骨头,除了实在忍不住的痛呼外,硬是没有说过一个字。
“夫人。”
“还是什么都不说?”
“属下无能。”
苏以瑶摆摆手,“若是哪日你遭受同样的酷刑会出卖你主子吗?”
阿杰毫不犹豫的回道:“当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这跟你无不无能有什么关系。”
话落,苏以瑶用帕子捂住口鼻上前几步。
倒不是闻不得血腥味,实在是这姑娘身上好几处肉已经开始腐烂,那腐肉味加上血腥味,这味道...一言难尽。
一股与这地牢内格格不入的馨香味沁入鼻翼,曲幽原本阖着的眸子缓缓睁开,待她看清来人时,用已经喊哑了的嗓子发出晦涩难听的声音道:“令瑶县主何不给我一个痛快?”
苏以瑶挑挑眉,“想死?”
“是,反正你应该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说不说由你,但...想痛痛快快的死不可能。”
“为什么?”
“刺杀我夫君,害他受伤,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
哦,对了,还有之前你妄图借秦琴毒害我夫君的事。
崔珍珠,我说的对吗?”
曲幽微有些讶异的眸光一闪,但也仅是一瞬,她嘴硬道:“什么崔珍珠,不知道。”
“你承不承认的都没关系,只要我知道你是就行了,带上来。”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我爹可是长平侯,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地牢内一声声的男子咆哮声响起,两名玄甲军将士押着一名十六七岁的男子走了进来。
曲幽瞳孔微缩,这细微的眼神变化自是逃不过时刻关注着她的苏以瑶的眼睛。
“我不认识他。”
“我说了,认不认的可由不得你,我认为是就行了。”
话落,那押着长平侯府三公子秦然,也就是崔姨娘儿子的那两名将士将他绑到了另一处的刑讯架上。
“干什么?你们放开我,放开...”
“吵死了。”
接下来的话不用苏以瑶说,阿杰也知道怎么做,他拿出袖中的帕子,直接塞住了秦然的嘴。
“唔...唔唔...”
“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考虑,你若还是什么都不想说,那你所遭受的一切,他...都会替你再经历一遍。”
曲幽不知道苏以瑶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份的,她现在这张脸才是她真实的样子。
而潜伏在长平侯府时,她示人的都是易容过后的样貌。
她自问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地方漏了马脚,除非是赖妈妈背叛了自己,背叛了南苑。
可赖妈妈与她不同,她还有家人在南苑,难不成她真就不顾她家人的死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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