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阳王追着欣柔郡主离开后,阿俊带人将秦风、秦雷的尸体给拖下去处理了。
龙影则来到顾宴令面前单膝跪地,“龙影见过主子,属下保护主母不利还请主子责罚。”
“一百军棍,你且下去领罚吧。”
“是。”
龙影行礼后就要退下,苏以瑶忙出声说道:“等等,这不怪他,是我自己想要试试的。”
“五十军棍。”
这次苏以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龙影毕竟是他的下属,她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属下面前驳他面子。
龙影谢过苏以瑶的求情退下去后,顾宴令因着还有事也准备离开了,临走前他叮嘱苏以瑶好生休养,并说道晚些时候再来看她。
等人都走了,一旁的苏淳板着脸看向苏以瑶说道:“你跟我来。”
苏以瑶应了声,就跟在了苏淳的身后,她瞧了瞧苏淳所走的方向,心中不禁冷笑。
孙晓丽见苏淳面色不虞,便没有离开,也跟上了父女二人的脚步。
一行三人来到家祠后,苏淳背着双手,看都没看身后的苏以瑶一眼,只冷喝了一声‘跪下。’
苏以瑶轻拂了下自己的裙摆,没有吭声也没有动作。
苏淳没有收到任何回应,转过身时见苏以瑶站的笔直,于是又怒斥出声。
“我让你跪下,你没听见吗?”
“父亲这般大声,女儿自是听见了,只是女儿不明白为何要跪,还请父亲赐教。”
“不明白是吧?好,我是你父亲,我让你跪你就得跪。”
苏以瑶看了苏淳一眼,没有说话,默默的跪在了牌位前的蒲团上。
苏淳见她识相跪下,虽稍稍收敛了些怒火,但仍旧开口用训斥的语气说道:“你以为你是谁,连王府郡主都敢打,那汾阳王是何人?他可是官家的亲叔父,今日之事你忍一忍怎么了?
还有,你一个千金闺秀,逞什么武夫之勇?你那些下三滥的功夫是谁教你的?
真不愧是你娘的种,一家子的武夫,只会逞能,不会动动脑子。”
苏以瑶本打算把苏淳的话当做耳旁风,吹过就散了。
可听到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时,这些年积压的情绪便再也忍不住了。
她‘噌’的一下站起身,冷着语调,直视着眼前美其名曰是她父亲的人说道:“武夫?您安享勋爵俸禄、荣耀的这么些年,怎么不想想是我娘那一家子武夫用性命为代价换来的?”
苏淳从未见过苏以瑶这副模样,一时竟指着她没能说的出话来。
“父亲想说什么?说我放肆?说我忤逆不孝?您轻飘飘的一句让我忍,那我倒是要问问父亲,您想让我如何忍?
是将聘礼乖乖奉上?还是该任由那欣柔郡主将我剥光衣衫丢去大街上任人观摩?
我要是真那般做了,怕是父亲到时候又要受不了外面的闲言碎语,反过来指责我不知廉耻,败坏家风,乃是苏家的奇耻大辱了。”
“你...你你你...你放肆,谁教你的规矩敢如此顶撞长辈,长平,长平。”
听见苏淳喊,守在家祠门口的长平急急走到了他身边,“长平在,主君有何吩咐?”
“去,给我去取家法来。”
孙晓丽见状没有吭声,她倒想看看苏以瑶这次会如何做,是一如往常的息事宁人,还是揭下伪装奋起反抗,不过她猜测当是后者。
“站住,呵...父亲大可不必白费那个功夫,您觉得我若不愿,您打的着我吗?”
苏淳被她激的气急,抬手就是一巴掌朝苏以瑶脸上挥去。
苏以瑶也没干等着被他打,钳制住他落下的手腕,逼近一步冷冷说道:“我说过,若我不愿,你便打不着我。”
苏以瑶捏着苏淳的手腕微微使了些力道,待苏淳感受到些许痛感时,她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父亲,今日我也不妨与你把话说开了,这么些年你每每偏疼三姐姐母女,我事事隐忍不计较只因为你与我有生恩,是我的亲生父亲,但若说敬重,在我心里对你则是半分都没有的。
你自私自利,虚伪至极,对外你愿意做那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逢事便将头缩在龟壳里。
对内,你又想要做那高高在上的一家之主,容不得别人对你有半点的不顺从。
不过你刚刚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我是我娘的种,我外祖一家忠勇无双,宁死不屈,我为自己能拥有我外祖家的血脉而骄傲。
父亲,从小到大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何从未唤过你一声爹爹?往后我们父女就那么处着吧,井水不犯河水,若你还想安安稳稳的当你的永安伯,我的事你还是少管为妙。”
苏以瑶说完,也不管苏淳铁青的脸色,转身就走出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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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安堂里,秦妈妈听完底下婢女的回禀后,低叹一声,摇了摇头后走入了老太太的小佛堂中。
老太太听见脚步声,双手合十的拜了拜后,由着一旁侍候的婢女扶着她站起身。
“外面怎么样了?”
“回老太太的话,没事了,顾将军及时赶到了,老王爷和郡主也都离开了。”
老太太‘嗯’了一声,转头看着秦妈妈欲言又止的脸色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秦妈妈朝一旁的婢女挥了挥手,待她们都退下去后,她先是扶着老太太去到一旁坐下,然后才开口说道:“主君带着四姑娘去了家祠,训斥了姑娘几句,姑娘与主君起了些争执。”
“都说什么了?”
秦妈妈将婢女回禀的话又复述了一遍说与老太太听。
老太太捻着手里的佛珠,听完后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哎~我这个儿子也着实是个糊涂的,从来就看不透事情的本质,不懂得区分利害关系。”
“四姑娘心软,想必也只是一时气急,才会说那么重的话。”
“呵呵...我这个孙女儿啊你们谁都没有看透过她,可我却知道她是个厉害的。
从小她心思就剔透,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但她心里有一本账,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她都清清楚楚。
今儿个她算是彻底撕破脸面了,我那儿子若还是拎不清,往后想必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那...老太太您不提醒下主君?”
“呵,我提醒他做什么?你刚有一句话说的没错,瑶姐儿心软,只要我这个祖母还活着一天,她就不会真的不管这个家,任由他父亲行差踏错。
本来我也想好了,就算哪日我不在了,看在柔儿的份上瑶姐儿也还是会眷顾着这个家一些。
可经由岚姐儿一事,现在我除了指望自己能多活个几年,也就只能指望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自己吃些苦头看明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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