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司墨后来坐牢的时候,常常回忆这一天,如果那天他不去和同学一起吃饭,又或者那天他没喝酒,又或者程思南那天没有清醒不买蛋糕,会不会徐涛就不会因为踩在蛋糕上脚底打滑摔在他的刀上,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可是很多事情,没有如果。
那天他出去了,喝酒了,而程思楠清醒了,徐涛也摔在了他的刀上。
徐涛因为出血过多而死亡,程思南脑昏迷而住院,而他,因为过失致人死亡而入狱。
徐司墨的姑姑,徐立梅是一个检察官,一辈子没求过人的人,为了他的案子东奔西走,四处求人。
可是他杀人那天成年了,法官已经酌情处理,但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他被判了三年。
在他入狱的第二个月,程思南去世了,年仅四十三岁。
消息是徐立梅带进来的,后事也是她帮着处理的,那天从头到尾,徐司墨都很平静,一直和徐立梅说谢谢。
但是那天晚上,徐司墨在监狱里自杀了。
用一条裤子,挂在监狱的栏杆上,只是被老马发现了,及时救了下来。
后来他开始不说话,不喝水,不吃饭,是老马放心不下,去他的禁闭监狱说他的故事。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改变了他的一生。
没能念的大学,出来以后面对别人的白眼找不到工作,他懂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尽管他还活着,可他一直游走在社会边缘,从不曾融入进去,直到遇见了李念一和小双。
他变得有血有肉,像个真正活着的人一样。
小双拿着仙女棒跑过来让徐司墨点燃,徐司墨点燃以后拿回给她,自己也留了一只在手上,静静的看着烟花燃尽。
“你不是一直想问我上个月为什么消失了那么久吗!”
“对不起,徐司墨。”
李念一眼睛已经哭肿了,说话声音哽咽嘶哑:“我不该让你去说这些的,对不起。”
“是我自己想说的,和你没关系。”徐司墨笑笑,扔掉手里仙女棒燃尽以后剩下的竹签:“我去程思南扫墓了,我这几年生日,都是在墓地过的。然后拿着一堆烧纸,去我爷爷门前烧上半个月。”
“程思南走了,徐涛走了,凭什么他们还好端端的活着。”
徐司墨的情绪终于有了起伏,是那种恨不得全世界都跟着消失的恨意:“他们也得记住,程思楠是怎么死的。”
李念一伸手抱住浑身颤抖的徐司墨:“徐司墨,你还有我,你不是一个人,我和你一起记住程思南是怎么去世的,以后每年我都和你一起去你爷爷家门前烧纸,这世界又多了一个记住程思南的人。”
你不是一个人。
这世界又多了一个记住程思楠的人。
徐司墨瞬间红了眼眶。
“程思南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女人,她是有名的小提琴手,参加过很多国内外的演出,得过很多奖,但是有了我以后,她就很少出去了,她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留给了我,可我终究是让她失望了!”